陈知礼满意了,给她掖好被?角,拍了下她的背:“睡觉。”
唐念哪里睡得着,精神都?兴奋了。
他身上是熟悉很清新的味道,混合上医院消毒水,奇特又独特的旖旎感。
唐念稍稍抬眼,细细打量他的五官,精致而冷淡,无论看多少次,她必须承认,他长相确实很符合她的审美。
沉默了会?没说话,陈知礼低垂下眼看她:“怎么不睡?”
“不困了。”
“那聊会?天?”
“好。”
陈知礼搂着她的腰,呼吸贴着她发顶:“我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唐念闷闷地“嗯”了声:“都?不是吓到?,是吓死了,我的手?现?在?还冰凉。”
腰上那只手?松开,伸进了被?窝里,握住了她的手?指,冰凉的毫无温度。
陈知礼说:“对不起?,我这次确实是失误,我没意识到?症状这么严重。”
他很多年不喝酒了,上次郁闷之时喝过两杯,也只是起?了点小疹子,吃完药就?没事了。
唐念说:“你知道我昨晚一直在?想什?么吗?”
“什?么?”陈知礼。
“我在?想你如果真出事了我要怎么办,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再振作起?来?了,我会?死掉的。”
陈知礼手?臂紧了紧,心里都?发涩:“不会?的,不要乱想。”
“你知道我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吗?”
陈知礼摇头。
“我爸爸是位风力发电工程师,年轻时一直被?外派到?各种偏远的地方工作,等我十几岁时他才被?调回我们家乡这里工作。我们这的风力发电场很少,他的工作就?是做做维修,很清闲。出事那天,是发电场的一枚叶片年久失修坠落,压塌了下面的拼接式集装箱,他爸爸当时就?在?里面工作。”
“……”
“那天我正在?上课,我还记得是数学课,上到?一半班主任把我叫出来?,说我爸爸出事了,要我去一趟医院签字,我当时还不懂,签字是什?么意思。”
“我来?到?医院,好多医生围着我,给了我好几张纸,指着底下的位置让我快签字。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找妈妈,他们说找不到?我妈妈,只能由我来?签这个病危通知,我都?没看清内容就?被?推搡着签了字,之后是漫长的等待,等了好像有?一整晚,医生出来?跟我说我很遗憾,我爸爸没有?抢救过来?。”
陈知礼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她抱紧一点,再紧一点,怀里的身躯在?颤抖。
唐念继续说:“还有?我老师,也是一个半夜,我睡到?一半接到?老师的电话,我还以为是我白天的工作有?问题,要被?挨骂了,很紧张,但很意外是个陌生人打的。他问我认不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我老师是个孤儿,她没家人也没有?男朋友,甚至连朋友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也只是因为我是她手?机里通信记录最?多的人,但我赶去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
“他们总是那么突然的离开我,没给我一点准备的时间,我都?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你也是,我就?这么看着你被?他们推走?了,我怎么喊你都?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
陈知礼的心像被?抓了一把,想起?自己冲动干的事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是我不好,对不起?,我错了。”
唐念的声音还算平静,没哭也没闹,就?是平平淡淡说出来?才让人心碎,他都?无法?想象前几个小时,她受到?了怎样的精神折磨。
唐念缩在?他怀里:“我原谅你了,但不能再有?下一次。”
“好,我发誓。”陈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