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遍长安。
文昭公主的驸马来了。
不过先入城的不是驸马,而是王庭送来的聘礼。
在乐伎卖力吹奏的欢快乐曲声中,一头头浑身挂满珠宝的大象踩着优雅的步子入城,紧随其后的马车镶金嵌宝,载满一只只敞开的大箱笼,箱笼里装满贵礼,绫罗绸缎,珠宝玉石,日光照射,华光闪耀,灿烂夺目。身着王庭服饰的男女站在箱笼旁,面带笑容,手捧金盘,向路边抛洒鲜花和喜钱。
车队所过之处,一阵浓烈馥郁的芳香。
京中百姓好多年没看到这样的盛景,满城轰动,百姓纷纷奔出家门,追逐着王庭使团,人声鼎沸,孩童紧跟着大象,满脸好奇。
李仲虔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一头头笨重的大象慢悠悠地在长街漫步,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和尚这么懂世俗人情?
身旁几声清脆的笑声,如珠落玉盘。
瑶英望着一眼看不到尾巴的车队,眉开眼笑,瞥见李仲虔好像面色不虞,眼珠一转:“阿兄,这些都是西军的军费啊,你不是正打算组建一支专攻阵法的步兵吗?地方选好了,只等你回去挑人。”
李仲虔下巴抬起,冷哼一声,“这些聘礼你留着吧,到底是王庭的心意。”
聘礼之后,王庭使团入城。
城门前挨山塞海,宽阔的长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枝头朝露未干,风中回荡着悠扬的钟声,乐曲连绵不绝,余音袅袅,清冷的晨晖倾洒而下,淡淡的晨雾中影影绰绰,马蹄声悠悠传来。
长街内外,无数道目光汇成汪洋,望了过去。
蹄声哒哒,几道金灿灿的光束斜斜地切过,照亮一角浮动着金银宝光的锦袍,一道挺拔的身影氤氲在夏日浓郁得化不开的晨曦中,面孔半明半暗。
众人呆呆地看着那一骑从雾气中驰出的男子,半晌回不过神。
漫天风声萦绕。
李玄贞缓缓走下高台,扫一眼左右呆立不语的年轻官员,看向昙摩罗伽。
那道风姿卓绝的身影在官员亲卫的簇拥中朝他走来,金银线缀的锦衣绣袍,腰束革带,别匕首弯刀,丰神俊朗,风仪出众,举止高雅雍容,睥睨间有种高洁出尘的清冷风姿,立在那里,一语不发,只是一个眼神,周围那群器宇轩昂、特意换上装束,暗暗和他较劲的年轻儿郎霎时间全都黯然失色。
那几个不服气的年轻官员神情僵硬片刻,默默退下,垂头丧气。
众人暗暗赞叹,如此天人般的郎君,和文昭公主就是一对璧人。
礼部官员上前奉承,昙摩罗伽颔首致意,一开口,优雅地道的长安官话,没有一点域外胡人的口音。
众人又是一呆。
李玄贞走上前,目光和昙摩罗伽的在半空遇上。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退让。
李玄贞目带审视,昙摩罗伽骨子里散发出从容不迫的气势,面容温和,深邃的碧眸中却有锋芒无声涌动,像佛,威严内蕴。
两人在官员的簇拥中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