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惕被拉塞尔杀了,生命值清空了。
难道是因为这样吗……
安无咎昏沉地站在原地,感觉有什么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后知后觉地,他抬手去擦,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不会的……”
安无咎感觉浑身都好痛,比之前任何一次游戏里受过的伤都要痛。
无形中的一块橡皮擦,将沈惕存在过的每一丝痕迹都全部擦去,他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他奇怪的举动,思考的表情,战斗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插科打诨的每一句话,全部消失了。
沈惕存在过的事实,只有自己知道。
他留下的所有回忆,像一座无字碑,任何人都读不懂,也毫不在意。
身后传来声响,钟益柔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回头,她才看到安无咎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
“无咎!”
她着急走过去,半跪在他身边询问,可得不到一句完整的回答。
这是安无咎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流泪,从前那么多几乎过不去的难关,他从来都是最冷静的人,可现在的他却哭得像个孩子。
“沈惕消失了……他不见了……”
所有人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杨尔慈站在安无咎的身边,试图安慰,但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甚至不知道安无咎为什么哭。
安无咎的手紧紧攥着草,直至攥出青色的、带着腥味的植物汁液。
一直以来,从安无咎知道沈惕并非人类之后,他的头顶就悬着一把将落未落的锋利的刀。
他猜想,他们是不同的生命,沈惕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但这一刻真的到来时,他不仅没有因心理准备而释怀,反而是剧烈的痛。
朦胧中,安无咎看到了地上的枪,那是他倒下之后摔倒身边的枪。
下意识驱使着他伸手抓住那把枪,快速上了膛,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无咎你要做什么!”钟益柔吓得直接伸手想去夺枪。
“无咎。”
杨尔慈站到他面前,沉声告诉他,“你不可以这么做,没有机会了。”
安无咎抬了抬眼,他的双眼发红,空洞而绝望。
“听我说,”钟益柔握住他的手腕,“无咎,你不能再循环了,看到你的生命值了吗?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多的任何一次机会了,已经走到最后一次循环了,无咎。”
她望着安无咎的双眼,也感到很难过,很心疼,“说真的,我的确不知道你失去了谁,可能我们的时间线都发生了改变,记忆也出现了偏差。但是无咎,你现在杀了自己,一切就结束了,这个世界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甚至更糟,所有人都会死,或者永远成为行尸走肉。”
安无咎感到刺骨的冷。
是啊,已经走到最后,退无可退了。
他再也没有循环的机会去改写沈惕的结局。
此时此刻发生的事,都已成定局,哪怕他真的还有机会重来一次,沈惕的死也已经成为更改不了的事实,就像他曾经对他们说过可以循环,这一次重来,他们就已经知道,无需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