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看见父亲疲惫的面容,看见母亲站在门口抹眼泪的身影,眼眶倏地一酸。
她想去做些什么,可她却无能为力。
温远之不顾柳蕙阻拦,从卫泯怀里将骨灰盒夺了过去。
卫泯这才有了反应,但因为太久没进食,整个人跌倒在床边,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他哑声哀求着:“爸,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温远之站在床边,句句泣血:“卫泯,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当初求我和你妈来看你求婚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小辞,可你做到了吗?”
卫泯胡子拉碴,眼眶通红地哽咽道:“是我做错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是我……都怪我……”
温远之不听卫泯的辩解,只留给他一句话:“你要是还想要回小辞,你就给我振作起来,我们没有了女儿,得有一个人来给我们养老送终。”
大概是养老送终这四个字让卫泯终于意识到温辞的父母也在很久之前成了他的父母。
他也有他的责任。
那天温远之和柳蕙走后,卫泯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温辞都忍不住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哭了出来。
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温辞看着他无助地模样,心里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眼泪跟着掉了下来。
卫泯。
卫泯。
对不起。
她抱着他,尽管知道他已经无法再触摸到她,可她却好像依旧能感知到他的温度。
他的难过。
他再也无法诉之于口的爱意。
……
卫泯将温辞葬在了当初他们一起定下的墓园,下葬的那日,安城久违地下起了雨。
温辞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墓园,还没走近,便听见柳蕙撕心裂肺地哭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小辞,小辞……”
温辞在那一刻彻底崩溃,无助地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包裹,她不敢再靠近了,远远地站在人群外。
她看见卫泯半跪在地上,低头亲了亲她的骨灰盒,闭眼的刹那,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从墓园回来之后,卫泯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温辞以为时间会抹平一切的伤痛,他也会慢慢走出她离开的阴影。
可卫泯并没有,他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虽然还在生活,却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社交,把日子过得很苦。
他不再出差和应酬,除了正常工作,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出门去陪温远之和柳蕙待两天。
每年温辞的生忌死忌,卫泯都会去墓园待上很久,有时是跟她说话,有时是跟奶奶妈妈说话,偶尔也会望着父亲碑上的照片出神。
温辞陪着他一年又一年,忽然有一天,她发现卫泯好像并没有变得很老,他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温辞不由得感慨,男人四十一枝花,这句话真的不假。
到今年,温辞已经去世整整二十年,情人节那天,卫泯忽然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穿着很正式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