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稍微说了几句之后,张行确定,恐怕所有人都展露对这厮的厌恶,才是最合乎情理、最不会暴露真实态度的应对方式。
一念至此,其人主动来问:“如何,刘公去而复返,是有完全计划了吗?”
“计划什么的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刘文周盯着坐在石座中纹丝不动的张行看了片刻,方才低头干笑了一声,然后摸着腰间的瓷瓶来答。“我在此地数年,只说计划,早就不知道盘算多少遍了,也尽量寻了能用之人,便是今日离开的大司命也曾当面讨论过此事……只不过,我原以为你们会耗费些时日才拿下陆夫人,不料张首席好手段,这般轻易破了局,便也匆匆过来了。”
张行面色如常,直接点头,等待对方叙述。
刘文周明显视此事为生平之要害,自然也直接进入了主题,但却先做了发问:“诸位,你们既与分山君交过手,那敢问,你们觉得对付真龙最要害的是什么?”
“不能让祂飞起来。”白有思脱口而对。
“诚然。”刘文周立即点头。“但如何让祂飞不起来?”
“之前所见,乃是东夷大都督用了个类似伏龙印的玩意,消了祂的真气。”张行接口道。
“我这里没法消祂真气。”刘文周似笑非笑。“但可以锁住祂,而且让祂不能借用存在天池下方的真气……”
“用寒冰之精封住天池你已经说了,可祂存了真气是什么意思?”张行蹙眉来问。
“大司命没跟你们说吗?”刘文周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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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无奈道:“大司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刘公来的太快了。”
刘文周笑了笑,丝毫不忌讳脸上得意之色,便做解释:
“吞风君这条龙,贪而滑,狠而蛮,祂不是青帝爷开化后修行到位的真龙,而是自古时候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天生真龙,按照黑帝爷的说法,这其实是‘魔’……
“有一个传说,我是比较相信的,当日祂是得了青帝爷提点,晓得黑帝爷将来成就,故意在神仙洞等着黑帝爷,做了结交,然后骗取了黑帝爷一时信任,占据了大兴山,后来黑帝爷得了尊位,反应了过来,却受制于身份和承诺,这才对祂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这个事情大司命倒是说过。”张行立即点头。“青帝爷这事做的太顺手了……”
“问题不在至尊这里,而在于吞风君为何要求大兴山?问题在于祂献出神仙洞这种地方,想保的又是什么地方?”刘文周摆手以对。
“天池吗?”白有思当然猜到了答案。“天池有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那里有地火。”刘文周肃然道。“祂吞地火而呼寒风……吞风君这个名字,其实是个错位……寒冰真气确实来自于祂,却不是祂本源,而是祂吞地火产生的结果。”
这个说法倒是有些耳目一新,尤其是联想到当日葫芦口见吞风君时对方那火红色的眼睛。
“吞地火有什么用?”张行不由来问。
“我的猜想是,祂是为了锁存住更多真气。”刘文周继续言道。“对于吞风君这种天生的真龙而言,祂们本就是生灵感真气所化,什么恩怨情仇都是虚的,只有真气对祂们来说是根本,是一切,体内不能存住更多,便要追求与天地合一,用天象的方式锁住更多真气,所以才会有呼云吞风……如果天池下面有地火的话,那祂想做的,应该是通过吞取地火与地下火渐渐合一,然后将自己攫取的真气存入火脉,求得与天地同寿,求得万世逍遥。”
“我懂阁下意思了。”张行想了一想,尝试总结道。“若吞风君是以天池下地火为修炼和存身的根本,你手上有真龙精血与寒冰之精,我们借着真龙精血掩护上去,直接用寒冰之精锁住天池……既是阻隔了祂数千载存放的真气通道,也是坏祂根基,祂必不能忍,必会在天池与我们周旋,而祂既断了与天象联结,身上的真气也是有限的,我们就在天池这里耗祂,等祂真气渐少,就对付一只异兽,是也不是?”
“若是我猜的对,比这个其实要轻松许多。”刘文周解释道。“一则,你也是黑帝爷的点选,去过天池的,应该知道,那里水深不见底,我们摸上去,使用寒冰之精,若行的快,祂反而要在池中被寒冰冻住,更容易对付;
“二则,我在这里数年,见山上寒冰真气往往杂乱,很可能是祂贪婪过度,不能稳定所吞地火,所以对应呼出之风也乱,而且祂平素往来大兴山南北,总是及时回天池,虽说祂天生喜欢天池,却也未必没有体内地火不稳,需要天池镇压的缘故,若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控制住天池,便是祂万一挣扎出去了,也撑不住许久,只能回到天池与我们相决!”
“可是……这些都是阁下的猜度。”张行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但想了一想后,还是认真驳斥道。“万一没有地火呢?而且,你的寒冰之精真的那么厉害,可以封住真龙,断绝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