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言片语,亦未见他一面。
陈崇州重新落座,吩咐佣人,“把陈煜抱下楼,给大伯看。”
“我至今没看过她。”陈渊笑了一声,“香港名流嗜好交际,推辞哪一场酒局,不免结梁子,除非全部推掉。但那边的资本不比内地,不合群的商人混不开。万文上市时间短,根基不深,场面应酬不得不面面俱到。”
他拿起茶几的水杯,“听顾秘说,三叔完全康复,不用坐轮椅了。”
陈翎捏着白子,斟酌布局,“现在跑五公里越野,老大,你未必是我对手。”他偏头,噙着一丝笑,“比试吗?”
陈渊喝了一口茶,“我认输。”
“大哥在老板的位置上养尊处优,一公里腿也软了。”陈崇州叩击着棋盘边缘,语气意味深长,“结了婚,估计一百米的力气都没有,一把年纪久不开荤,起不来床了。”
陈渊慢条斯理撂下茶杯,“老二,胆子狂妄了,调侃你大哥?”
“你早日娶妻,我有得调侃么?”
陈翎分心,棋错一招,被陈崇州连吃七八枚白子,“赵霁九没有跟你来?”
“她姐姐赵霁七和丈夫定居澳洲,赵家今晚举办送行宴。”
“你不出席吗?”
陈渊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没到那地步。”
“赵家教女有方,赵霁七和赵霁九的品性不错。”
“我知道。”男人神色淡淡,指了指棋盘,“三叔的棋艺退步厉害。该吃黑子,却不吃。”
陈翎审视着陷入绝境的白子,“是老二手段太精。”
话音才落,他敏捷拾起那几粒自己疏忽的黑子,陈崇州摁住他手背,“来不及了。”
陈翎蹙眉,非吃不可,“不谦让长辈吗?”
“战场无父子,无兄弟,无夫妻。”
沈桢捧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狠狠打掉他手,将黑子统统划到陈翎的棋盅里,“无夫妻?惯得你臭能耐。”
半壁江山的棋子稀里糊涂没了,陈崇州目光定格在必败无疑的棋局,“你清楚押注么?”
她漫不经心削果皮,“多少钱啊。”
“十万块。”
沈桢不当回事,“三叔的十万要攒一年呢,你三个月加班奖金而已,计较什么。”
陈翎顺势答,“攒一年半。”
陈崇州望向他,“装穷装过分了。”
“老二的围棋段位是国手级别,省里拿过奖。”陈渊拍了一下陈崇州肩膀,“当初父亲也斗不赢他。”
这时,芬姐托着一个红色的绸缎襁褓,小心翼翼走到客厅,沈桢接住,“稳稳给大伯面子是不是?大伯喜欢你,你就醒了。”
陈渊上前,掀开襁褓的一头,露出陈煜乌溜溜的眼睛。
机灵,清澈,眉目开阔分明,半点不像四十天的小姑娘,倒像四个多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