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此情形,她的名号显然已经在天上城所有灵匪之间传遍了。
听他们一口一个夫人,谢玉珠皮笑肉不笑,低声嘱咐道:方便可以给,但是夫人还是不要叫了。
假人没眼色地回道:是,夫人。
谢玉珠僵立原地,慢慢回头,只见叶悯微与林雪庚一齐将她看得发毛。
谢玉珠诚恳地解释道:“可能是……卫渊想要跟我搞好关系,这样我成了策玉师君之后,方便一起共事。”
叶悯微有些意外,她问道:“玉珠,你现在有成为策玉师君的想法了吗?”
谢玉珠只觉难以回答。
她们此时正身处天上城中青云山的洞窟之内,洞顶接天,磅礴云气从洞顶处汇聚而下,于一面明镜中化为流水沿着洞底向外淌去。
这里是整个天上城的水源所在地,以云气聚水成河,沿山体流淌而出。水脉滋养全城后,顺着城土边缘倾泻而下,重归云气。
云水相化,堪称奇景,若能推及九州四海,世间水利不知会有怎样的变化。
谢玉珠看了一眼那云水间的明镜,不由得长叹一声。
她伸出手来,食指和拇指间勉强撑开一点空隙,愁眉苦脸道:“有一点点想吧。”
白日里叶悯微与她们研究天上城的运转,而每到夕阳西下的时刻,叶悯微必然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回去客栈,一连三日绝不拖延。
“温辞就要醒来,我该回去了。”叶悯微照例说道,她点点视石,将它从鼻梁上摘下。
“大师父,您晚上回去找二师父……你们都做什么呢?”谢玉珠好奇地问道。
“看温辞的意愿,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陪他。”
叶悯微转过身去与她们告别,欢快地没入人群中,步履轻快似乎很是期待。
谢玉珠瞧着她大师父的背影,仿佛看着修行多年的高僧突然坠入情网,或者万年的铁树一夜开了花。
她喃喃道:“……大师父怎么突然开窍了?”
林雪庚漫不经心道:“你问那么详细做什么?师父什么都敢说,你真的什么都敢听吗?”
“……你不知道!我大师父和我二师父都非等闲之辈,这情债简直让人操碎了心,全靠我做军师红娘,我自然不放心啊。”
“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林雪庚这句话意有所指,谢玉珠便转头看向她。
她们正站在缓缓运转的巨大水车之下,夕阳穿过飞溅的水花搭起彩虹。林雪庚收起手稿,漫不经心地说:“你被卫渊盯上了吧?”
谢玉珠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情形也不知是她先盯上了卫渊,还是卫渊盯上了她。
林雪庚从腰间拿出烟杆,往烟斗里加了些烟叶,对她说道:“我是做情报生意的,又跟卫渊打过交道,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卫渊不做徒劳无益之事,任何人对他来说都只是工具而已。”
“卫渊分明早就知道我家乡被屠灭的真相,为什么早不告诉我,晚不告诉我,恰在我做出以人炼苍晶的方法之后告诉我?”
林雪庚看向谢玉珠,目光冰冷:“卫渊早猜到我知道真相后会做什么。他利用我削弱如日中天的白云阙,打破仙门对灵器的垄断,使灵器流传于民间。”
“他还拿走我对于天上城的设计图稿,以此建立天上城。一个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到这种地步,难道不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