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漾更气了,以前一口一个漪之,现在叫他三公子?
他没想,自己为什么这么介意称呼,只气谁要和她后会有期,挥挥袖子,冷漠道:“永别!”
如此,车队再次启程。
虽公主府物资人员皆受损,好在此地离川蜀不远,按照原有步调,再行进一周,他们终于到达蜀地,庆王的地盘。
庆王常年盘踞蜀地,早在宁姝前来之前,就收到消息,竟到城门处远迎,很给这广德公主面子。
庆王与皇帝长相有相似之处,较为粗犷,快到不惑之年,身材已经发福。
叔侄二人相诉阔别重逢之情,虽然上回庆王见原主时,她才一岁,而穿过来的宁姝,则和他第一次见面。
但架不住两人演得逼真,问起永安郡主陆安雁,庆王妃还在一旁抹泪。
当然,短暂忆往昔后,庆王问起朝廷情况,仿若自己真当个忠心王爷,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探。
宁姝刻意把目前的情况,说得更严重,好像皇帝没有庆王就会被困死宫中,好像大周没有庆王就要改名换姓。
鹰戈看了宁姝一眼。
他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果然,庆王接过宁姝递来的台阶,就开始论清君侧,宁姝表示赞同,一派宾主尽欢。
宴席毕,宁姝到庆王府后院厢房暂歇,鹰戈敲了下门,进到屋里,便对宁姝道:“北方很危险。”
宁姝拆着朱钗,说:“南方也危险。”
鹰戈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殿下,天下乱了,庆王是想以殿下为挡箭牌,拿殿下当借口,起兵清君侧,让自己名正言顺攻入长安。”
宁姝从铜镜里看鹰戈,忽的一笑:“我知道啊。”
鹰戈:“可殿下为何?”
宁姝站起来。
她发现,不过短短半年,眼前少年已经比她高上半个脑袋,做事办法与思考方式与半年前,也进步很多。
他成长了。
可惜局势不容人,宁姝拍拍他的肩膀,道:“鹰戈,那你想想,假使我不答应,庆王能答应吗?再往前推,假使我不来蜀地,还有别的地方让我去吗?”
鹰戈喉头噎住,他只是关心则乱,不想她冒险。
宁姝又说:“我们已经身不由己,抱歉,拖累你。”
鹰戈骤然一惊,在他反应过来前,他用手捂住宁姝的嘴,他不是来听她道歉的,只要是她的决策,他早就下定决心,无条件地相信她。
怎么还能让她道歉。
鹰戈薄唇嗫嚅,眼底带着沉重:“殿下,日后莫再说这些话。”
宁姝眼睫颤了颤,双眸若一弯明月透彻,忽的,她轻轻在鹰戈布满薄茧的手心,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