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所有的导演都会是一样的自私、冷漠、虚伪。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有人是可以被偏爱的,而那个人却不是她。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影院,又被当地的媒体拦住。
他们似乎在做什么节目,随机采访着观众的观后感。
理智上,何夫人知道自己不应当停下脚步。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被不良媒体骚扰,搬了好几次家,最近才总算是消停了。
但情感上,她根本不受控制,对着话筒喋喋不休地说道:“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幸运?为什么所有人都爱她?她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
主持人表情惊讶:“幸运?你说的是女主角黎羚吗?据我所知,她的过往相当之坎坷——”
旁边的摄影师突然用手肘抵了他一下。
金发碧眼的主持人顿了顿,突然换了一种眼神,上下打量着何夫人。
“对了,夫人,之前还没有问您怎么称呼呢。”他微笑着,用职业化的口吻,掩盖自己突如其来的兴奋。
何夫人浑身一阵恶寒,察觉到了对方像苍蝇一样窥探的目光。
这些人认出她了。
她不自然地捏了捏口罩,转身快步离开,主持人还依依不舍地追在后面,问一些更加难听刺耳的问题,攻击她,伤害她。
她浑身在冒冷汗,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刚进家门,便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是男人和女人低低的呻吟。
她浑身僵硬,所有的血都涌向头顶。
她听到自己的丈夫,如何卖力地取悦另一个女人,又向对方抱怨,妻子的那些旧事,是如何害得他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我还以为你很爱她呢。”女人吃吃地笑道。
“爱?要不是那个老女人有钱……”丈夫嗤之以鼻地说,“钱也不是她的,都是她从死老头那里继承的。对了,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可还是何夫人呢。”
“哇哦,这么刺激。”女人说,“那不是就像现在的我和你?”
“是啊,宝贝……”丈夫低低地吼出声来。
何夫人站在门口,愣愣地听着,脸色渐渐地比死人还白。
门还开着,冷风灌进来,瓢泼大雨瞬间将她从头到脚都淋得透湿。
不愿再听屋子里的那些恶心的声音,她只好再后退几步,轻轻地关上房门。
好像这样做,一切就从未发生过。她还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不曾背叛的丈夫。
十一月的雨有种刺骨的冰冷。何夫人狼狈地站在大雨中,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双唇颤抖。
来往的行人偶尔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突然感到恐惧。
她回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曾在大雨之中,委顿在她门口的年轻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