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暖不起来。
心里有个地方冷冰冰的,空出了一块,像是凭空被人挖走了。
陆凯正在和几个兄弟打牌,见他踏进门,大老远就吆喝了一声:“哟,这不是咱们心狠手辣、抛夫弃子的严哥么!”
旁边的几个人都开始狂笑。
“凯哥的成语水平已经登峰造极了哈哈哈,严哥抛弃你也是应该的,谁叫你无缘无故又要当人丈夫又要当人儿子的?”
陆凯脸上一红,“滚滚滚,老子说话干你们屁事,还敢笑话老子!”他死鸭子嘴硬,“老子是流氓,要个屁的文化!”
“那你还说成语干什么?还一口一个——”
“放屁啦,明明刚才是一口两个,没听见心狠手辣和抛夫弃子吗?两个成语哟——噢!”
后面那个毛头小子被陆凯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再笑!再笑!再笑老子跟你拼——”
“阿凯。”严倾走到了沙发前面,低头看着正在嬉笑的几个人,低低地说了一句,“有时间么?跟我喝几杯。”
陆凯哼了一声,“没见着嫂子哦?这才想起了我的好,始乱终弃的坏人——”
那几个人又开始哄笑:“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装文化人用成语……”
在这些哄笑声里,慢慢地混入了严倾低到尘埃里的声音。
他平静地说:“没有大嫂了。”
笑声戛然而止。
陆凯呆呆地抬头看他,叫了声:“严哥?”
严倾脸上是疲倦而沉默的表情,像是暴风雨后的平静,虽然风暴已经平息,但留下的是被摧枯拉朽的力量摧毁过的废墟,那些好不容易多起来的轻松愉悦已经荡然无存。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轻声问陆凯:“跟我走吗?”
陆凯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扔,二话不说跟着他出了酒吧。
海边的风大得要命,这又是冬天,吹得人简直心碎。
陆凯拼命把衣服裹紧,嘟嘟囔囔地说:“我操,这风大得快要把假发都给吹跑了!”
严倾回头看他一眼,“认识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戴的是假发?”
陆凯翻白眼,“人家这是比喻句!”
“……”严倾很纳闷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陆凯的语文水平果然是登峰造极的节奏。他觉得要是尤可意在这里,一定会说陆凯又萌又幽默,不像他总爱讲冷笑话。
这样一想,他好不容易浮起的一点笑意又没有了。
尤可意。
尤可意。
这三个字想一遍就要痛三次。
他们买了一大口袋啤酒,就这么对着海风一瓶接一瓶地喝,扶栏之下是灰蒙蒙的海,海上还有豪华游轮,游轮上拉着大大的横幅:春节狂欢pa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