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小声问徐秋儿,“他是好人吗?”
徐秋儿对着章鸿林的背影撇撇嘴,“他会装好人。”
阿桃眨眨眼睛,记在了心里。
傍晚陆成归家,小丫头告状道:“大哥,今天徐姐姐舅舅去她家了,还有她表哥表姐表弟。”
陆成正撩水洗脸,闻言动作一顿,“他们去做什么?”
坐在灶膛前烧火的陆言、不远处驴棚里喂驴的陆定都望了过来,只有阿南抱着爹爹刚脱下来的袍子摇摇晃晃地往那边已经泡了两个叔叔衣裳的水盆走去,一点都不嫌弃爹爹身上的汗味儿。
“好像是想求徐姐姐帮忙,我跟瀚林打架了,他们就走了。”
阿桃坐在小板凳上,仰着脑袋将当时的情形学给兄长听。
得知瀚林才四岁,陆成不再担心妹妹被打的那两下,边洗胳膊边问:“瀚林哥哥多大?”
灶房里传来一声闷笑。
陆成抬头,冷冷地瞪了二弟一眼。
阿桃奇怪地瞅瞅不知为何发笑的二哥,回忆着道:“比三哥高点吧,没二哥高,长得特别白净,挺好看的,但秋儿姐姐说他装好人,其实特别坏,还说他自己考不上秀才,想让徐姐姐去城里求世子。”
陆成脑海里立即浮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卖弄二两墨水的趋炎附势的白脸书生。
“徐姐姐朝他笑了吗?”见兄长沉默,灶房里陆言忍不住问道。
会读书的小白脸,兄长有危险啊。
阿桃歪着脑袋想了想,摇头道:“好像没笑,就说她信他,希望他考上秀才。”
陆成原本放松的手臂,陡然绷紧,残留的水珠滑落地更快。
陆定沉默着喂驴,陆言看热闹不嫌事大,歪坐到门槛上,悄声提醒兄长,“大哥抓紧点吧,别等人家考上秀才,你更没法比了。”
陆成没理他。
那边阿南终于将爹爹的衣裳按到水盆里了,笨拙地直起腰,重重叹了口气,累到了一样。
落到陆成耳里,就成了两岁的儿子也不看好他。
男人眼中阴云密布,翌日吃完早饭就要出门。
“大哥去哪儿?”陆言明知故问。
“去地里看看。”陆成头也不回地道。
陆言对着兄长身上的那套九成新的衣衫嗤了声,“鬼才信。”
然而陆成确确实实去了自家在村东的苞谷地,来的太早,一路都没有遇到村人,苞谷地里的露水也没有化。他望望柳溪村村头,知道她过阵子才会来,便靠着地头的杨树等。日头渐渐升高,远远看见有人过来了,他钻进苞谷地,人走了他再拔一把野草出来,假装刚忙完。
一次拔几颗,虽然都是这两天新冒出来的嫩草,渐渐也在地头堆了一小堆儿。
陆成特意将草堆儿摆到了凝香家地头。
确定她能看出他的意思,这次陆成进了苞谷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