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了北河边上,虽然水声哗哗,身后有人跟着的感觉却更明显了。
陆成猛地转身,果然看到对面有个黑影。
陆成暗暗攥紧了拳头,“你是谁?”
“管平,镇远侯府世子手下的暗卫之一。”管平一动不动,对着十步之外的男人道,声音比严寒冬月还要冷,“凝香不肯做妾,趁世子远行时擅自赎身出府,世子得知后派我过来盯着她,不许她与任何男人来往。你倒掩饰的好,若非今晚凝香与你私会,我都看不出来你们二人早已暗。通款曲。”
陆成紧握的拳头不受控制地松了,僵硬地盯着对面的影子,如五雷轰顶。
“你……”
“凝香没告诉你?”管平讽刺地打断他未出口的话,“还是凝香告诉你了,你只在乎享受她的身体,不关心她是死是活?刚刚你不是问她脖子上怎么多了一道疤吗?凝香说她不小心撞的……”
说到这里,管平冷笑,对着不知疲倦流淌的北河道:“那是她自己用簪子扎的,从果园回来第二日,世子来找她,要带她回去,凝香宁死不从,用性命威胁,世子才暂且放过了她。倘若当日世子心狠不顾,凝香早死了。”
陆成呼吸越来越重,胸膛高高地起伏。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她不肯赎身,不是因为不想,而是裴景寒不肯放她。五月底他骗她银子没了她痛哭出声,不是因为被他吓唬到了,而是她害怕没法趁裴景寒远行赎身出府。终于得到她心,她再三不许他提亲不许他来找她,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理由,而是忌惮裴景寒,怕裴景寒回来找他们的麻烦。
她什么都不说,全都自己扛着,十四岁的柔弱姑娘,瞒得天衣无缝。
她担惊受怕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
他只想方设法地见她抱她,方才也是急着占她便宜,才亲到了她脖子上的疤。她说谎骗他的时候,心里有多苦?而他竟然真的信了她,只是心疼地多亲了那疤痕几下,叮嘱她以后小心点……
悔恨之际,脑海里忽然浮现一道华服身影。
裴景寒!
陆成铁拳再次紧握,咔擦作响。
管平听到了,漠然道:“是男人,明晚在村头等我,随我进城见世子。你若不去……”
“我去。”
陆成冷声打断道。
管平懂了,转身要走。
“你别告诉她。”眼前浮现她澄澈的泪眼,陆成声音低了下去,“别让她担心。”
她担惊受怕了那么久,下面的路,该他带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