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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热…”
黎明时分,裴家别院里,裴景寒抱在怀里的小女娃突然不再冷得打颤,而是喊起热来,先前还冰凉的小脸,现在红通通的,不是白里透红,而是像整个人刚从蒸笼中抱出来一样。
“昭昭,舒服点了吗?”素月先裴景寒清醒,因为郎中说过女儿会有什么症状,屋里防寒驱热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打湿巾子再跑回来,素月一边给女儿擦脸一边哭,“昭昭不怕,娘在呢。”
在侯府时,她恪守规矩,哪怕私底下也教女儿喊自己姨娘,不敢有一点点侥幸,免得女儿在沈悠悠面前喊错了,惹沈悠悠不快,只是现在女儿太小,就会喊一个娘字。但是现在,女儿危在旦夕,素月再不想守什么规矩了。
如果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昭昭,你别吓娘啊,快点好起来,你想吃多少樱桃娘亲都给你,果儿家里有樱桃树,娘亲抱你去找果儿,咱们自己摘樱桃。”泪如雨下,素月不停地擦拭女儿发烫的身子,恨不得替她吃这份苦。
裴景寒眼睛是红的,第一次当父亲,女儿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但他的命根子病了。
“给我。”裴景寒想要亲手照顾女儿。
素月立即避开他,狐狸眼对着女儿簌簌地落泪,给裴景寒看的脸却是绷着的。
裴景寒目光终于从女儿身上挪到了素月脸上。他知道,素月在恨他,恨他信誓旦旦以为沈悠悠不会对女儿下手,恨他太过宠爱女儿给她招来祸患,更恨他没有保护好女儿。裴景寒也恨自己,恨他为何一再纵容沈悠悠,若女儿出事……
裴景寒不敢再想。
“素月,只要找到证据,我会休了她。”
看着浑身发热昏迷里依然喊着爹爹娘亲的女儿,裴景寒沉声保证道。
“我只要昭昭好起来,其它的现在我什么都不在乎。”素月眼也不抬地回道。
裴景寒无话可说。
整整三天,昭昭都是这样冷冷热热反反复复的,清醒的时候少,偶尔感觉好点,乖乖地靠在娘前怀里喊疼,娘亲哭了,她还会帮娘亲擦泪,等她难受地昏迷了,才会无力地哭,原本粉嘟嘟的脸蛋,病得不粉了,也不白了。
到了第五天,昭昭连哭都没有力气,素月挤了奶。水,得裴景寒帮忙掐着女儿下巴,才勉强咽下。
因为京城离得近,裴政请了太医来。
但太医也束手无策,孩子太小,就像狂风暴雨来临,茁壮的大树更容易扛过去,那些枯树病树幼苗,恐怕凶多吉少。该开的药开了,凡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世子,如果大姑娘能熬过今晚,老夫便有六成把握治好大姑娘,否则……”
眼看裴景寒脸色阴沉下来,太医低叹一声,转身看向一侧。
“您先去侧室休息。”听着床边素月渐渐压抑不住的哭声,裴景寒维持最后的平静道。
太医点点头,去了侧室。
裴景寒朝素月走去。
没了外人,素月再也忍不住,低头扑到裴景寒怀里,一拳一拳地打他:“是你害了昭昭!以前你害我还不够,现在你又害我的女儿!裴景寒,再有下辈子,我一定离你远远的,你跟她爱怎么过就怎么过!”
是她傻,重来一次,自以为是地相信能控制好一切,可她不在乎裴景寒了,却忘了孩子。
这几天照顾女儿时的煎熬,比上辈子吃的苦难受千倍百倍。
为何给沈悠悠下药时她没想到自己也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