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炎拓忽然醒了。
为已经进入了有夜光石的地段,所以即便在帐篷里,也并不显得很暗,朦朦胧胧间,他看到,身边坐起个人。
此行只带了两顶简易帐篷,直是余蓉和雀茶共用一顶,他自己用一顶,找到聂九罗之后,她自然和他住。
如今,身边坐起个人……
炎拓脑子里激,瞬间睡意全无,腾地坐起身,又惊又喜,但怕吵醒别人,声音还是尽量压着的:“阿罗,你醒啦?”
边说边去摸身侧的电,摸着照明棒,赶紧掰亮。
聂九罗转头看他,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许是睡了太久的缘故,脸上又带了些许茫然,浸水之后阴干的长发拂在脸侧,有点蓬松,有那么几丝几缕,甚至还张扬地飞翘着。
为有人可“看”,她散漫的眸光开始聚焦,懵懂的表情慢慢消失,表情多了些许鲜活。
这也算久别重逢了吧,炎拓颗心跳得厉害,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你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
聂九罗下打量了他番,下颌渐渐扬起。
炎拓心中咯噔声,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聂九罗当初那种睥睨的、拿他当空气似的眼神又出现了,还是那副目空切、拽得人五人六的神态,朝着他冷哼了声。
哼完了,抬手拈起一缕头发。
阴干的头发手感很涩,闻上去也怪,聂九罗脸嫌弃,问他:“去哪洗澡?”
口气很冲,也必然不会压着音量,隔壁传来窸窣的声响,估计是余蓉她们也被惊动了。
她这状态不太对,炎拓的太阳穴处痉跳,小心翼翼问了句:“阿罗,你还认识我吗?”
聂九罗扫了他眼,老大不耐烦,说:“看着眼熟吧。”
炎拓心头一沉,他最担心的况出现了。
吞食生死刀磋磨出的粉末,对人体是有副作用的,所谓的“疯刀”,真的可以从字面意义去理解,就是发疯的意思。
聂九罗现今的异常,究竟是当初的那股劲还没过去、惯性使然,还是真的疯魔脑、不可逆了?
炎拓口唇发干,时说不出话来。
聂九罗嫌他木讷,语气更不耐烦了:“问你呢,去哪洗澡?”
炎拓:“这里……没法洗澡。”
什么叫“没法洗澡”?
聂九罗怒了,把扯开帐篷的拉链钻了出去,炎拓怕她有失,赶紧跟出来。
倒也还好,她并没有出帐篷就蹿得没了影,倒是守夜的蒋百川,原本窝在那百无聊赖,突然听到动静,大概是以为来了活,职责所在,腾地蹿到近前,毛发奓起,喉内嗬嗬,凶相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