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问我纪湛是谁,”看?着窗外的?大树,章驰缓缓开口,“如果你还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跟你讲一讲。”
纪湛起身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他的?手指从?车门的?把手上挪开,车内开着暖气,窗户上氤氲出一层白色的?雾气——
打开车门,外面一定会冲进来很冷的?风。
“你跟他很像,所以我第一次将?你和他认错,我叫住你,以为你是他,”章驰道,“如果这会让你不开心,我跟你道歉。”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逃避了你的?问题,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在战争开始之前,”章驰道,“我亲手埋葬了他。”
亲手埋葬,就不应该错认。
但她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所以没有?像平常人一样提出质疑,异议,他就这样安静地听?着,表现出一种诡异的?沉寂,好像如果故事可以一直讲下去?,他就永远不会离场的?安稳。
“他是一个疯子。”
“很多时候,他跟我都有?不同的?想法。”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跟我不同,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就想要将?他留下,但是他并不属于我……”
纪湛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所以我愿意放他自由?。”
他微微闭了闭眼,动作极为细微。
窗外一定很冷,不然不会起这么多白茫茫的?雾。
“我没有?想过会跟他重新遇见?,我想,我们并没有?相遇在最好的?时机,曾经有?很多次,我们针锋相对。我对他有?很多的?怀疑,我没有?相信过他,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完全跟他希望的?相反,如果他活过来,他应该会怪我——”
突然之间,她的?话被打断——
“不会。”
章驰怔了一下。
她的?视线从?窗外的?大树上收回,转回到?车内另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视线始终停留在前方,只留下一个辨别不清楚情愫的?侧脸。
“他会觉得你做得很好。”
一辆车从?前方的?路口驶过,乍起的?风从?车窗前面不着痕迹的?卷过。那些?在枝桠上安之若素的?雪被惊扰,随着风前进的?方向轻轻摇晃。
车内安静了一阵儿?。
良久,一个微哑的?女声响起:“为什么?”
纪湛打开车门,那些?蓄势已久的?风终于吹了进来,他柔软的?黑发被扬起起来,路灯在他的?背后?拉出一道长长的?暗影。他的?声音温和无比,从?车窗外漫卷进来,不高也不低,“你也说了,他是一个疯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