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很静,宾客们心思纷转,暗自打量着他。
每个人都清楚,贺氏变天了。
丧仪三日,来往祭奠的宾客如流,直到最后一天,送灵出殡后,人流才消减下来。
从公墓回来,人尽散了,贺不疑屏退所有人,独自穿过偌大灵堂,静静的在里面呆了很久。
夕阳西下,稀薄的日光散去。
贺不疑连日未眠,脸瘦了一圈,棱角越发锋利,疲惫至极,他在灵堂后的一隅闭目休息。
人坐在一张笔直的木椅子上,眼睛闭上,陷入浅眠。
找到他后,老管家拿来毯子,冯又又比了个“嘘”的手势,伸手接过,给贺不疑盖上,动作极轻。
老管家有事,动了动唇,冯又又抬抬手,示意出去说。
两人走到外面,独角兽的两位高管同事正在那里等。
冯又又微愣一下,旋即走上前,“公司有事吗”
二人对视一眼,低声道来。
冯又又静了数秒,随后说:“拜托你们二位处理好,原则是不要影响公司上市,需要时,我也可以出面,但你们不要把这些事拿去烦贺不疑。”
“……是。”
“贺总还好吗”
“几天没合眼,现在终于睡了。”
徐思澜一直没有找到,贺新诚死的不明不白,事情已成一片疑谭,引起行内诸多猜测。
贺新诚生前着手梳理的贺氏财务问题悬而未决,资金链条上数不清的蚂蚱正在跳脚。
贺不疑是贺新诚独子,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与父亲决裂三年,关系终止于这场死亡。
没人能想象,贺不疑在承担什么样的压力。
两位高管相互望望,也打算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不大不小的事情来烦他了。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动作也轻,但贺不疑睡得太浅,不免还是被吵醒,在他们商议时走了出来。
几人都是立刻消声,同时望向他。冯又又反应很快,去拉住他的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才睡了半小时,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没事,醒了贺不疑将她手攥进手心,目光扫过独角兽两名高管。
“您还好吧”一名高管开口,神色中只有对他的纯纯担忧,“我们放心不下,来看看您。公司一切都好,您不用记挂,同事们都惦记您。”
贺不疑点头:“多谢。”
他眼底挂着乌青,短短几日,人瘦了许多,眼神中的意气风发被沉重、肃穆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