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又又:“嗯嗯嗯。”
贺不疑捏她脸,比包子还好捏。
两人走进巷子,这段路其实很短,只是上下班时心情都比较沉痛,才显得长了。
旧楼楼底下是个水泥坪,斜着停了辆破桑塔纳,桂花树倒是茂盛,让人想起下雪的时候,树上压满了积雪,沉甸甸的,冯又又拿一根棍子去打树枝,上面的雪会簌簌掉下来,压弯的树枝也会恢复原状,她玩的很高兴,贺不疑伸出手,他不用棍子,自己就能拉到树枝。
他瞥一眼冯又又,说:矮子。
冯又又跳起来,在他头顶位置捅了一棍子,雪落了他满身,那是他第一次听冯又又笑的那么高兴,她嗑的cp发糖的时候不算。
冯又又以前买过一些什么桔梗花种子吧,洒在树下泥土里,每天都来打理,比鸟都勤快,一季以后,长的全是宿迁小白花。第二年不死心种月季,月季太爱长虫,还牵连了树,园丁大叔把她说一顿。
“不是月季长虫,”冯又又至今还要争辩,“是那个树长了虫,住到我的花身上了,他还说我,你也不帮我,你真的是胳膊肘往外拐。”
他那时都在物色新写字楼了,管的了她那几棵花
贺不疑想了一想,告诉她说:“我当时想着要搬新楼了,觉得再跟这里的人争没有意义。”
冯又又:“哦。”
“现在想我错了,我那个时候太期待下一步。”
太期待下一步,不知道当时也值得认真对待、值得享受。
他没思考过旧民房的日子对他的意义,就像以前他没思考过冯又又对他的意义——起码没思考到位过。
从瑞士回来,贺不疑总是陷入虚无主义,觉得金钱、事业、美好的瞬间,都是转瞬即逝的,缘起性空,什么都落不着实处。
站在这里,他发觉过去还是实际存在的,自己也是实际存在的。
孙大爷一直在卖包子,旧楼还立着,冯又又在他身边打哈欠。
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标尺。
贺不疑抬头,看向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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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一行人出发,乘机去纽约。不光有独角兽等人,还有个搭顺风机的宁长舒。他开导冯又又的短暂任务完成了,要回美利坚的课题组继续。
在候机室里,贺不疑看看冯又又,看看他。
“”一桩暂未被正式谈论的事情再次浮上心头。
不光是他,冯又又也面色不自然,挪了挪眼睛,去旁边要小饼干,背对着他,咬的嘎嘎响。
宁长舒看着二人,笑的很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