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子在青石板上踉跄了几下。
在柳笙听来,应当是表达赞同。
那老者笑容几乎咧到耳根,连连点头:“当然当然,绝不会委屈它分毫。”
随着马车被带离,略显凌乱的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耳畔。
“请。”那老者伸手一引。
沿着曲廊前行,一盏盏红灯笼随脚步缓缓亮起,投下血红色的光影,如同一双双静默窥伺的血色眼睛,自高处垂落。
实际上,这并不只是感觉。
柳笙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藏在阶下、廊上、假山后、花草间的视线,如潮水般悄然涌动。
细细望去,皆是在宅门外见过的诡影,不知何时早已渗入这宅院之中,如影随形地尾随在后。
太白剑仙却仿佛浑然未觉,枕着手臂,悠然信步,神情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而前面的老者更不在意,只是带路之余,不紧不慢地介绍着沿途景致,嘴角那夸张的笑意一直未曾褪去。
他说自己姓袁,是这宅子的管事。
但一问起这宅邸主人,他却含糊其辞。
“您很快就能见着了。”
袁管事嘴巴虽裂得大,话头却是密不透风。
转而说起:
“这一座呢,是老爷特地为小姐修的琴室,小姐每日都会来此清修抚琴。”
“但看不到琴呢?”
“哦,可能太暗了您看不到。”
“是吗……”
能夜视的柳笙撇了撇嘴,透过雕花窗可以看到里面,空无一物。
“这一棵云樱树可了不得,是夫人特地从玄洲请来的,花开之时可谓是如云如霞。”
袁管事指着院子中央一株盘根错节如鬼爪、枝头光秃如白骨的老树,笑呵呵地说道。
“这……”
柳笙欲言又止。
望着那树枝倒垂,上头赫然挂着两个身穿雪白衣衫的孩童,正倒吊着,对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袁管事忽地回头。
“没什么。”柳笙淡淡道,“只是想问,这树什么时候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