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人员李弥◎
炮弹声轰炸着这片冰雪覆盖的平原,那么多陌生的面孔挤在防空洞里,睁着眼睛望着上方。
陌生的语言在哭声中夹杂着祈祷上,祈祷上帝庇佑。
孟真坐在角落里的一块石头上,握着胸口的翡翠玉佛,没有再去寻找她要找的人,现在不是时候,她执意去找人只会为肯尼和李弥带来麻烦。
会没事的,肯尼和李弥都会没事的,她是气运之女不对吗?她坚定的相信自己可以为身边人带来好运。
她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是不是可以平等的庇护每个人?那么多的祈祷声……
“喝点水。”况盛走过来,手里拿了几瓶水,递给她和旁边的几个妇女。
孟真接在手里,发现自己的瓶盖还是拧开了的。
况盛蹲在她眼前,侧头看了看她脖子上的纱布,皱着眉:“渗血了,等离开这里再包扎一下。”
孟真点了一下头,喝了几口水拧紧瓶盖收好,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尽量节省饮水。
她变的很安静。
“害怕吗?”况盛坐在了她的身边,想和她说话尽量分散注意力,“应该不会太久,马哈只打突击战。”
孟真没有太想说话,她有些疲惫,打过针的手臂也酸痛,抱着手臂静静坐着。
况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沙俄纸币,在指尖折叠着。
孟真好奇的看着,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的整齐干净,像清秀的竹子,纸币在他手指间翻飞,他折的很熟练,很快就将纸币折成了一架飞机,却不是她小时候折过那种普通的纸飞机,像“客机”。
“波音747。”况盛将折好的飞机盛在她的眼前,淡淡笑着说:“这是小时候我父亲教我折的,你听说过袜子换飞机的故事吗?”
孟真抱着手臂扭头去看他,她听说过这个流传很久的故事,但从来没有听“当事人”的后代讲过。
“当年国家的重工业技术和设备落后很多,需要靠从国外引进。”况盛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讲童话故事一样,“几十车皮的毛巾、袜子、衬衫才换来了我们第一台宽体客机……”
孟真望着他,听着他讲第一架客机的故事,那是况家祖辈和华国的艰难过去,是华胜集团的起始,谁能想到现在其他国家也在使用华国的战机。
他很会讲故事,他的每个字句都饱含了他的信仰和崇拜,对国家、对事业、对国家重器的信仰。
孟真接过纸飞机,被他的故事吸引,她想他一定从小就听这些故事,他一定非常自豪。
他说他小时候会梦见自己是个飞行员,驾驶着他制造的战机翱翔在没有边际的蓝天。
他上课时会在练习本上画各种战机,会创造自己的战机为它们命名……
孟真渐渐放松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歪靠在他的臂膀旁睡着了。
况盛伸手托住了她下滑的脸,不敢动,就那么托着,看着她卷长的睫毛宁静的盖在眼睑上,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开心。
这种开心不是事业上带来的征服和挑战得到后的开心,是一种宁静的、满足的开心,他难以形容这是什么情绪,就好像能为她做点什么,看着她这样睡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他静静看着她,轻轻拿走了她手里的纸飞机放进了她的衣服口袋里。
防空洞里的时间是凝固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黑,前面的人群吵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