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嘴,沉沉地看着她。
气氛有些凝滞。秦玦他还是没能用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彻底淹没在了不甘心中。她越平静,他就越不甘心,胸腔里塞满了酸涩的泡泡,一戳,炸开成了玻璃渣。
玻璃渣碎了,扎得痛,他的气焰也跟着碎了。他斜开眼睛,语气和脊梁骨一样软:“不会。你知道我不会的。”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他在心中发泄不甘的词还没说完,忽听穆君桐道:“我知道你不会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和别人不一样。”
他不受控制地把头侧过来了。她的语气和刚才一样平淡,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可秦玦就是感觉她这般很温柔。她是在肯定自己吗?不知道为什么,秦玦感觉有些飘忽,明明她措辞谈不上夸赞,但他就是感到无所适从地开心。
他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稍显僵硬的笑:“看活水池吗?”
穆君桐摇头:“风大,我想回去了。”
秦玦忘了带她来“巡视”的目的,立刻同意了。
两人往回走,他忍不住问:“你刚才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是什么意思?”他想从穆君桐口中听到具体的肯定。
穆君桐在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别扭地解释:“我觉得你不会见异思迁,也不会因为容貌喜欢上一个人。”
他满意了:“你很了解我。”
在这个时候,他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无法控制地为她了解自己而感到喜悦,一半冷冷地讥讽自己真是一条狗,给了块儿骨头渣就趴在地上摇尾巴。
回到住所,穆君桐鼻头已经被冻红了。
她换下湿冷的外裳,将烘烤着的常服穿上。秦玦却只是把外裳脱掉,一点儿也不怕冷地坐在一旁看她。
穆君桐刚刚穿好,他就黏黏糊糊地凑过来,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讨赏:“你今日高兴吗?”
穆君桐想也没想就哄着他道:“自然。”但要说多高兴也不尽然,毕竟这些和平安定是秦玦捧到她面前的,她无法拒绝,这是一种负担。
秦玦刚才得了穆君桐的肯定,现在越发没脸没皮,堪称鲜廉寡耻地躬背,懒散着骨头以更好贴近她:“我做的让你满意吗?”
这些话一点儿也不像秦玦会说出来的,但他就是这样的人,像一根草,哪边的风向有力他就往哪边倒。知道穆君桐吃软不吃硬,他恨不得化成一滩烂泥才好。
穆君桐耳根有点烫:“嗯,你做得很好。”说到这儿,她觉得应该给他点奖赏。
她侧身,对上秦玦。他眼中的爱。欲之火灼灼,偏偏还满脸不自知。
她无奈地直起背,亲了亲他的眼睛。
他配合地闭上眼,睫毛战栗得像是在害怕。
明明一触即离,秦玦却没有睁开眼。他察觉到了穆君桐的变化,无论是态度还是心境都在软化,他无法自持,不断地在心中想着她说“我爱你”的画面,一遍又一遍。
她万一没撒谎呢?她万一真的爱我呢?
他像一个被贪欲挟持的痴狂赌徒,软软地靠住她,胡乱地蹭她的头发,夹杂着自以为小心翼翼不会被人发现的亲吻——穆君桐可没有教过他这个动作,所以他做得很别扭。
但没办法,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安抚快要被她柔软态度弄化的五脏六腑。
可是穆君桐很快就推开了他,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你做什么,别这样。”太羞耻了。
他有些丧气,但品到穆君桐没有太反感,便继续挂着这张面具,继续用这种无耻地办法贴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