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凤宫里,沈君牧抱着冯朱朱站在宫门口,由?着报春跟宫人们收拾他的衣物?。
先皇下聘,给?了不少?东西,但沈君牧把?值钱的物?件都留在府里,让沈琼花折算成银钱,分了出去,只留下一些衣物?。
他带着衣物?来?,如今能带走的也只有衣物?。
哦,冯相还赞助了他一只猪。
沈君牧摸摸冯朱朱的脑袋,他虽然没有小?马驹,但他也是有小?猪的人了。
“公子,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报春向来?沉稳,今日却?难得开心,“将军跟主君定然在门口等您呢。”
“收拾完了?”沈君牧朝宫殿里看。
报春笑?,“收拾完了。”
衣服装在一个箱子里,会有下人抬出宫,报春抱着沈君牧的那杆银枪,站在他旁边。
主仆两人一同扭头朝殿内看,报春嘴角的笑?意淡去,慢慢皱了下秀气的眉,轻声说,“其实我原本?不喜欢宫里,觉得规矩多,约束多,但住了一段时?日,如今突然要?走,又觉得舍不得。”
殿里还残留着他们的生活痕迹,处处都透着股熟悉感。
报春想,哪怕夜里闭着眼睛,他都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等同于第二个家了。
沈君牧低头收回目光,只轻轻捏冯朱朱的耳朵。
他虽然没说话,但情绪都写在脸上。
报春犹豫一瞬,小?声问,“公子,您是不是不舍得啊?”
是不舍得宫里,还是不舍得某人,报春不敢细问。
沈君牧浓密的眼睫煽动了一下,闷闷地?应一声,“嗯。”
报春眸光闪烁,故意朝别的方向引导他,“毕竟住久了嘛,不舍得很正?常。”
沈君牧想了想,摇头,“不是。”
他分得很清楚,他不是不舍得这座宫殿,而是不舍得进宫以来?的日子。
以往他在将军府,他是将军之?子,一言一行其实没比宫里松懈很多,他同三个姐姐一样,身上担着沈家的责任,没看过花,没放过炮仗,没蹲在门口听过八卦,没看人为了只虾打?起来?。
可这些事情,他进宫后都做了。
他不是沈家之?子,他只是沈君牧,跟在梁夏身边,穿着女装去听言府分家,趁着夜色去拦冯相。
他认识了艾草,见过了松果姐妹,还拥有了一只小?猪。
沈君牧想,他不舍得的应该是这种感觉。
他喜欢将军府,支持母亲做的决定,沈君牧不止一次因为自己是沈琼花的儿子而感到骄傲自豪,但他同样也喜欢做沈君牧,喜欢当?一个快乐的自己。
沈君牧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不该出宫。
可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君后,不能留在宫里。
知道自己不是太君后的时?候,沈君牧心里第一反应是失落,他不能为沈家当?个“质子”了,他也不能留在宫中陪大夏。
随后才慢慢变成轻松,他不是太君后,沈家不再受帝王钳制,他也不是大夏的小?爹爹,他牵她手的时?候,是可以不隔着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