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歪着头看他,似乎在问他用还是不用,萧澜抱着她的腰,道:“从前的事过了便过了,闵馨应也是这么想。况且她还没这个胆子。”
延湄也不问,倚着他应了一声。
月底傅长启领了旨意,起身前往中京。
六月下旬,乐游苑那边来报,太后怕是要不行了。
二月份时太和帝已然闭了眼,断气前喊着要见萧澜一面,到底是没有见着。他咽气的消息乐游苑隔不久也得了信儿,霍氏疯喊疯叫了大半日,当晚便发了高热,刘院正当时匆匆来禀说有些凶险,萧澜吩咐宫里准备着,但那一晚霍氏却熬了过去,只是再醒的时候,身子就不济了,拖拖拉拉地又熬了几个月,到眼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耗完了。
当天下午,萧澜与延湄都到了乐游苑。
霍氏躺在榻里,面色枯黄,看见他二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认出来,后来多半是回光返照,她清醒了片刻,叫:“阿澜,过来,到母亲这儿来。”
萧澜定定站了一会儿,过去坐到榻旁。
“母亲知道”,霍氏说,“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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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澜没说话。
霍氏慢慢笑了,又说:“你有孩子啦?”
萧澜脸上松了松,回头看一眼延湄,说:“是。”
“好”,霍氏嘴唇嗡合,眼神里泛出难以言喻的神色,她朝着萧澜伸手,“来,过来。”
萧澜沉默着,身子没动,霍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撑起身子,手指触到萧澜的领口,萧澜下意识地往后一避。
霍氏眼中的光亮渐渐灭了,颓然倒下。
没有人知道她是想摸摸萧澜的脸,还是想掐他的脖子。
但都没有用了。
她闭眼时带着惧怕,因为不知到了地底,她有没有脸面对端王萧道成。
一夜间,全城哀乐,为太后举丧。
丧事过后十来日,秦宛也离开了金陵。
她没有带七皇子。
走前她将七皇子托在了宁王府,秦宛有足够的银钱,也清楚萧澜定会谴人在暗中保护,即便她带着个孩子上路,亦不必有忧虑,可实话是——她看见七皇子仍是会想到那些被困在皇宫中的黑暗日子。
那就等等吧。兴许以后能忘,到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