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铭点头,“今晚有国际赛,不过我们会早点回来。”
“十二点之前都行。”
小舒欢喜,“谢谢妈咪!我们会照顾好妹妹的。”
“恩。”阿雅把孩子的围巾圈好,她在门里面,温柔而笑,“我知道你们俩能照顾好嘉宝。”
院子里的欢呼声随着车的引擎声远去,阿雅摇摇头,心想小舒再怎么老成,智商天才,这时候也就是个孩子了。
八点的钟声响起。
阿雅循序地收拾好家里,一事一物,整理的特别干净。
没事干了,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关掉了大灯,房顶的彩灯忽闪忽闪地亮着,那是梓铭和嘉舒布置了好几天的。
一切在她眼中,那么温馨。
可她心里是什么样呢。
当钟声划过九点,她进卧室,打开了所有的衣柜,一件一件看过,最后拿出了一件素青色的连衣长裙,旗袍扣式,锁腰,楼里大婶给她做的,她并不记得许多年前他为她买的那件的样式,形容得有些出入,但大婶做出来的却没让她失望。
她泡了玫瑰花瓣的澡。
吹干头发,她坐在镜子前,为自己化了个淡妆。
镜子里的人,五官清妍,肤白眼澈,仍是那样,有变化吗?
她每日看着,她不知道,或许,他看了才形容得出,究竟有没有变化。
走之前,她又打开了羊皮日记本,拿出了笔,她想着要写点什么,心情上来说,她有许多要说的。
但最后,除了笔尖点出来的墨迹,她什么也没留下。
十一点,她出门。
大街上安静了,即便圣诞节,寒冽的冬天也让一户户人家更愿意蜷在家里的壁炉前。
所以,只有偶尔过往的车辆,见证了那个只穿一条素色长裙在雪花如簌里安然走动的身影。
车里的人看得仔细点的,会知道那是个漂亮显瘦的东方女人,年纪不大,皮肤如这雪一样,她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有浅浅笑靥。
那种笑容,像是去赴一个甜蜜的约会。
阿雅徒步走到港口,那艘烧尽的轮船早在两年前被清理干净,但她仍精确地记得那艘船停泊的位置。
雪没有加重,花瓣一样的白色,茫茫的洒下来,浸透在她的皮肤上,先是冷彻入骨,可融化进去了,又随着她的血液而火烫一片。
她与这片海对望,安静的眼底,有徐徐不断的温柔和笑意。
她觉得亲切。
当她拎起那身裙子,在这片海前转了个身,呆立片刻,当她被雪覆盖的足越过码头的甲板,探进那片沉默不语的海里。
当她双腿都下去了,当她冻僵得无法再动。
那一个瞬间,她轻轻地拥抱住这片有着他气息的海水。
她在下沉。
她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