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鐩对沈溪的逻辑不太理解,便在于大明巡抚不是常职,本身河南巡抚就是朝廷派去中原负责修缮河堤以及维护地方安稳的“钦差”,现在沈溪不相信河南巡抚衙门,连钱粮都不调拨过去了。
沈溪不想跟李鐩解释清楚,道:“此事容后再议,总归先按我说的来吧。”
沈溪作为吏部尚书,本身不监管户部和工部事务,但现在皇帝委派沈溪监国,沈溪的话便管用,李鐩不想去跟他争,当即:“那就把调中原的钱粮做出更变,其它不动,是这意思吧?”
沈溪微笑着点点头:“可能需要时器兄回去后忙活一晚,妥善进行修改。”
“那倒不是什么大事。”
李鐩笑呵呵道,“不过你还是要赶紧跟陛下上奏,若是地方上闹出什么乱子……也不好,最好是预算跟新的政策一起下达。安稳为主!”
李鐩显然怕中原地方知道朝廷在当年修河预算上做出裁减,会闹出乱子来。
沈溪笑着点头,便当是同意了。
……
……
朝廷各部预算,在正月底前基本都得到妥善解决。
六部尚书并非人人都来见过沈溪,兵部开支巨大,江南又是销金的无底洞,王琼也未亲自前来拜访。
司礼监那边,张永几次来找沈溪,一边问询有关运河沿岸建造行宫之事,一边又像个幕僚般每次都来给沈溪“出谋划策”,却一次都未得沈溪采纳。
西北预算基本得到通过,等于说沈溪在这个问题上跟朱厚照达成默契。
沈溪想方设法阻止朱厚照在运河沿线修造行宫,却并未阻止朱厚照在宣府乃至九边大兴土木,便等于是告诉朱厚照,你以后常往边关可以,但再想南巡去游玩则不行。
二月初一,张永跑来找沈溪,专门便提到了内府调拨款项未得批准之事,因为这些预算不在工部或者户部预算内,张永作为司礼监留守京师之人,朱厚照先给萧敬施压,再由萧敬通知张永来找沈溪“理论”。
张永道:“沈大人,陛下对于运河沿岸城是未及时修造行宫之事,很着恼,很多工程不都开始了?难道要潦草收场?”
沈溪打量张永:“陛下人在西北,暂且没有南下打算,今年要动的工程那么多,九边更是要修补长城,如此大的开支,难道不应该削减一些一些无关紧要的开支?”
张永哭丧着脸道:“天家无小事,陛下要修行宫,用不了多少银子吧?”
沈溪拿出一份东西,却是之前内府有关修建行宫的详细奏请,并非原本,而是沈溪做出的誊本。
沈溪道:“从预算看,要动用二百五十万两银子修建行宫,加上去年投入的六十万两,合计要三百一十万两银子,甚至更多!”
“这……”
张永早就知道这数字,却没料到沈溪准备如此充分,当然这数字让人不可接受,但也仅限于弘治朝时,自从大明跟佛郎机人通商后,朝廷财政状况已大有好转。
沈溪叹息道:“备战跟佛郎机人的战事,不过才调拨不到五十万两银子,为了修建行宫就要三百万两,这合适吗?”
张永道:“这是陛下问的,您就算有意见,应该跟陛下提才是。听说江彬为此还跟陛下进言不少,大概的意思是想让陛下从民间想办法,比如拍卖宫里的古玩,还有赐爵等来筹集资金,如此也可修建更多的行宫,不但在运河旁,还要在关中、江南各处,就怕事情闹大啊。”
沈溪打量张永:“如此说来,张公公也不支持运河沿岸修造行宫?”
“这是当然。”
张永义正词严道,“为人臣子,当然知道何事着紧,修建行宫可以等日后再说,现在着重是要备战远征佛郎机……等开战后,大明的国库就紧张了,就算现在有银子,也要省着点花。”
沈溪点了点头:“看来张公公实乃治国良臣,在下也正是如此想法,不妨由你我二人一同上奏陛下,提出此事,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