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滂沱,大雨倾盆将空茫的苍穹拢上一层望不清的雾。
身后是雨幕,身前是火光,裴烬的眼眸沉郁,在雨色和火光中更显难辨。
在夜色掩映之下,他眼眸色泽显得更沉,看着温寒烟的时候,仿佛压着许多情绪。
白衣女子周身被缚灵锁所控,双手被反剪在后,微低垂着头,青丝落在眉间,掩住那双妩媚又清冷的眼睛。
千年前那种诅咒一般的阴霾,仿佛在千年后的今日卷土重来,严丝合缝地?笼罩住他。
裴烬感觉胸腔一阵刺痛,是他不自觉滞涩了呼吸,缺少了氧气的肺腑泛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是因他而受制的。
他原本?应该能?够抓住她,可她却松开了手。
温寒烟那时候分?明什么?也没说,但他们?四目相对?,裴烬看得见她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倒映出火光和他的剪影,就像一千年前那样,还有很淡很淡的温柔。
她不想让他疼。
裴烬最不想记得的事情,最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情,在这个雨夜,像是一千年都未能?愈合的伤口,被毫无顾忌地?撕扯开,血肉翻卷,鲜血淋漓。
这本?身没什么?大不了,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骄生惯养的裴氏少主。
他不怕疼。
但是偏偏是她知?道了一切。
知?晓了他是如何残忍,如何嗜血,如何不堪,如何不眨眼地?葬送了乾元裴氏整整三百五十八条人命。
她会如何看待他。
裴烬不愿再想下去。
那道宛若游魂恶鬼的声音,仿佛贴在他耳朵上絮絮低语。
“记得要让我满意。不然,她——”
“裴烬,你?说,究竟是你?的速度更快,还是我更快?”
余光之中?,司召南掌心冷芒破空而落。
在一瞬间如岳倾轧而下的压力之中?,仿佛有什么?陡然绷断。
裴烬突然觉得释然。
他是个魔头,身负累累血债,通身的凶煞邪气,就连黄泉路阎王殿都不肯收。
他不想弄脏她。
不想要她怜悯。
更不想她因他而受伤。
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