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性情逐渐变得平淡,说是平淡,更像是冷漠,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各种惨无人道地?对?待。
司召南没什么?感觉。
但是这一刻,或许是被火炙烤而死实在太痛,他心里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不甘,在死亡降临的前一刻,前所?未有地?浓烈。
司氏旁系又如何?
即便他并非司氏血脉,他的命便不是命吗?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九州变成了这副样子。
家世,血脉,宛若沉重的山岳,压覆在根骨天资之上。
那些寒门出身之人的坚持,岌岌可危几乎断碎。
明明他天赋也是极好的。
司召南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野种,更不会有人教他如何修炼。
他偷偷听过司氏旁系的讲学,后来被发现,挨了一顿毒打,半个月没能?从床上爬起来,险些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那个冬天。
但他活了下来,还成功引灵入体了。
他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直到后来无意间听闻,不少旁系的少爷至今都没有成功。
听说有人“听了十次讲学之后便成功引灵入体”,还浮夸又狂热地?直呼“天才”。
可笑的天才。
这些天才,总算要杀了他了。
但那天司召南到底没有死,视线在烈火中?变得干燥而模糊,他依稀看见一道浅色的影子。
“众生皆苦,万相本?无,施主何必再多造业障。”
御火术陡然一停,有声音远远近近,嘈杂混乱。
“你?是何人?他不过是司氏旁系最卑贱的野种,犯不着你?佛性大发,替他抱不平。”
“我们?东幽司氏的事少管,省得给自己惹麻烦!”
他听见这句话,心里燃起的希冀陡然又落回?去。
没有人会救他。
那个温和的身影却并未离开,静默片刻,淡淡笑了声:“此言差矣,贫僧倒是有些别的见解。”
下一刻,禁锢在他身上,勒得他发痛的枷锁尽数消失了。
一只手扶在他肩头,力道不大,却足够支撑着他站在那里,再也不必狼狈倒在任何人脚下。
“此子天资极佳,从今往后,他便是贫僧的弟子。”
浑浑噩噩在盈满了檀香的房中?醒来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躺在如此柔软整洁的床上。
“鹊巢鸠主,于彼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