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英才,五年前我曾有幸做过他的助手,跟着他做过一台,那也是一名胰头癌病人,全程六个小时,切得很干净,术后一个月病人基本恢复。”
“内科的陶英才医生?”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对,就是他。”
清音怎么也没办法把那个酒糟鼻邋里邋遢的陶医生和能做胰十二指肠切除术的外科高手联系在一起。
不过,现在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胰头癌是高度恶化肿瘤,无论做手术的时候是早期中期还是晚期,五年生存率都只有5%左右。而冯春华现在分明已经是晚期,搞不好半年都不一定能活。
“那个病人生存了几年?”
“上个月我还在百货商场看见他呢,虽然看着瘦点,但精神状态还可以,再活几年应该不成问题。”
超过五年,那可算是医学奇迹了!
见她脸上露出希望,助手小声提醒:“你别高兴太早,陶医生不会帮……”
清音以为他是说陶英才不会来帮忙的话,“没事儿,我去请他,我想办法。”倒不是她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实在是她自己也感觉出来,陶英才对她的态度与其他人不一样,别的方面不说,但在医术上似乎有点信任她,并且有意无意的栽培她。
在内科的三个月,她就坐在陶英才对面,每次自己处理过的病例,他都会悄悄拿起来检查,有他想不通的地方,他都会假装若无其事的聊到那话题上,待听到她的解释就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清音觉得,就像某些武侠小说中的世外高人一样,他的桀骜不驯和萎靡不振,其实都是保护色,或许有别的故事。
但现在都不是听故事的时候,冯春华还等着救命,她连忙撒丫子往外跑,“江主任您等一下,给我二十分钟。”
江主任抿了抿嘴,没反对,那就是同意了,他啊,比谁都希望冯春华能活下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希望病人活下来的,除了他们的至亲,就是医生。
出了手术室,清音一秒不停的直奔内科楼,现在是十点半,陶英才应该是刚到科室没多久,应该还不会出去喝酒。
果然,她一敲门,就传来陶英才含糊不清的声音,“谁啊?”
“陶老师,我是清音。”
“进。”
他还是老样子,双腿放在办公桌上,病例上都是他的大脚印,只是清音不在,没人帮他收拾,比以前更乱更脏了,桌子就跟半个月没擦一样。
“陶老师,我有一位很重要的长辈,能不能请您帮她做个手术?”
陶英才依然闭着眼睛,“你脑子没包吧?我搞内科的做什么手术。”
“我知道您以前做过,就在五年前,胰十二指肠切除术。”清音直接单刀直入。
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道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要把她的脸剜出几个洞。
清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也是听外科的老师说的,这位长辈我很尊敬她,她的归宿不应该是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死,哪怕存活期只有半年,我也希望她能有尊严的离开……”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这是她重生以来在临床上遇到的第一个给予她善意的人,跟姚老太一家不一样,她对冯春华没有直接的医疗关系,没有帮到过她,但她总是对她释放善意,像一位长者一样。
陶英才冷笑,“收起你的眼泪,我不吃那一套。”
清音一噎,“我不是用苦肉计,我就是以一位晚辈或者病人家属的身份,请求您出马。”
陶英才冷哼。
“这位病人真的是很好的人,凡是跟她接触过的人都会……”
“那就让别人做去啊,姓江的不是号称东城区第一刀吗,让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