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清音不乐观的地方,“目前国内的脑外科技术恐怕很难。”她刚从外科年会回来,知道这种脑外科手术目前发展现状,给陈专家做这个手术的成功率非常低,普通人尚且不敢冒险,更何况陈专家的身份特殊,贡献突出。
这风险,谁也冒不起。
“国内没这样的专家,难道要找国外的吗?”陈庆芳摇头,老伴儿身份特殊,找国外专家这不就是把命交别人手里吗,这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不知道有没有披着狼皮。
“吃药不行吗?”
清音看向陈专家,“陈伯伯目前正在吃的止痛药剂量应该已经很大了……”再吃也没多大用,关键还不能一劳永逸。
“那怎么办?老头子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你要是有个三……”
清音忽然灵机一动,“也不是没有缓解的办法。”
“哦?”
“什么办法?”
老两口异口同声,看向清音。
“可以针灸,对于颅内异物,除了外科手术,其实针灸也能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陈庆芳奇怪,“扎针还能把异物扎出来?”
“不是把异物扎出来,而是通过一定的手法将异物控制在不影响主要功能的区域内,既能止痛,又能防止异物移动造成的二次危害……同时,带着异物生存,在不影响寿命和生活工作的前提下,等以后条件成熟了,也可以进行手术摘除。”
就像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一样,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世界上那么多种疾病,还有许多尚未被发现的未知疾病,真正能治愈的没多少,针灸疗法其实就是在“帮助”。
陈庆芳点点头,若有所思。
“但不瞒您说,我目前还没有把握能固定异物,倒是京市的几位大国手,相信你们也听说过名字,都是领导人身边的保健医生,或许……”
陈专家贡献再大,那也只是本领域小范围内的,能不能请动国家级的保健医生,清音不知道,还得看他们有没有渠道。
当然,至于要不要接受针灸治疗,找谁治疗,这是他们的选择,清音又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准备告辞。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陈专家忽然问,“还请小清同志为我解惑,你是如何发现我这个病的?”
除了当年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没有人知道这个弹片的存在,而当年的手术医生也在次年去世,无论时间还是空间上,小清都不可能接触到。而他的健康档案里,他直接隐瞒了这一条,每一次体检都没有做头颅部位,按理来说除了他和庆芳同志不会有人知道他这个毛病。
清音伸出自己的左手,指着桡动脉高骨处,“您身体上的问题,都会反映在这里。”
“可那是血管,跟我的内脏和头颅有什么关系呢?”
“人体五脏六腑的机能推动着血液在脉管内运行,从而引起脉管产生有节律的搏动,而搏动的节律、快慢、深浅、强弱,其实就是五脏六腑功能的一个体现,所以中医才有三部九侯,不同的部位对应不同的脏腑,不同的强弱深浅快慢又对应不同的病理变化……”清音娓娓道来。
陈老听得很认真,不住点头,他虽然没有中医脏腑学说的基础,但他有逻辑思维,有理科思维,只要把这种思维带进去就会发现,中医的理论是能形成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的,而不是胡说八道。
“基于上述理论支撑,我在把到您的脉象是沉脉时,可以断定这必定是内伤,而不是感冒之类的外感疾病,因为沉脉主里证;把到涩脉时,可以断定是气滞血瘀于经络,应该是陈年旧伤,而不是新伤;再继续把……您还记得刚才我很用力,都按到您的骨头上了吗?”
陈专家点头,确实有几秒钟,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她按疼了,这样年纪的女娃娃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他十分意外。
“因为我用了推筋按骨的手法才能把到一点伏脉,伏脉主病就是非常严重的疼痛,那时候您正好头疼病也犯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