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进学宫大门之后,他就感觉有一股令人不适的视线投了过来,但却寻不到根源,只能凭感觉猜测应该是在右上方的位置。
背上沈弃还在昏睡着,学宫情况又诡异难言,他心里蓦然生出些许不安。
从外门到内门,不过短短二三十步的距离,却仿佛格外漫长。
慕从云背着沈弃从内门走出来,看清前方等候的人后,陡然顿住了脚步。随后的金猊等人陆续出来,看见前方的阵仗也纷纷停下,神色疑惑。
目光扫过殷秉衡等人,最终落在掌宫姬炀身上,慕从云不动声色按住悲天的剑柄:“姬掌宫,这是……?”
姬炀道:“此事与你们无关,慕小友将沈弃留下,便可以离开。”
隐隐约约的不安应验,慕从云绷紧神色:“沈弃是我师弟,又因处理蚀雾异变受伤昏迷不醒,掌宫若不说清楚所为何事,我决不可能将他单独留下。”
慕从云说得还算客气,但金猊向来混不吝,他上前和慕从云站到一处,双手抱胸语气嘲讽:“钟山龙族、妙法门,大觉寺,偃都……人到的这么齐,诸位这是想趁着我们师尊不在以大欺小么?但我们玄陵弟子也不是任人鱼肉之辈!”
他这话说得太过不客气,几个大宗门的长老脸色微变,只是似乎顾忌着最终没有说什么,都看向殷秉衡。
“我钟山龙族的家务事,恐怕还轮不到玄陵来置喙。”
殷秉衡嗤笑一声,掌心向上祭出一面造型奇特的镜子,声音压抑着怒意:“尘缘镜可堪过去,照破一切迷障。孽子,你还要装到何时?”
这话分明是冲着沈弃而来。
慕从云心头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趴在他肩头的沈弃。
沈弃依旧昏睡不醒,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外界的纷争,眉头皱了起来,眼睫也颤动得厉害。
慕从云强迫自己定心,看向殷秉衡:“阴族长恐怕认错人了,沈弃是我从南槐镇救回的孤儿,无父无母,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因无家可归,才拜入玄陵门下。”
“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阴长命惯会伪装自己玩弄人心,你们不过是被他的假面骗了。”
一直跟在殷秉衡身侧的黑衣人忽然出声,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他。就见对方将兜帽摘下,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从水牢逃脱的阴识。
“阴识?”慕从云惊讶出声。
阴识朝他阴冷笑了下,看向殷秉衡,恭敬道:“父亲,还是由我来说吧?”
殷秉衡颔首,将尘缘镜交给了他。
阴识一手托镜,一手结印在尘缘镜上轻抹,随后将尘缘镜转向沈弃:“大家看看,这不过是一个穿着人皮的妖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