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些怪异,看着薛恕的目光也变得极为凌厉,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旁的什么人。
薛恕张嘴欲言,殷承玉却是笑了,指着堂中道:“跪下。”
薛恕看了他半晌,只能走到他指着的地方跪好。
殷承玉冷眼瞧了他片刻,将被水打湿的外袍脱了扔在地上,转身去了屏风之后。
这偏殿平日不住人,只放了贵妃榻和罗汉床供人小憩。殷承玉脱力地躺上去,半阖着眼喘息。
他灌了不少水,又催了吐,这会儿药性已经没有那么凶猛,不足以侵蚀神志,但即便是微薄的药性作用下,那滋味仍然是难以忍受的。
殷承玉用力咬住手臂,只能自行纾解药性。
偶尔侧脸时,便能看见那映在屏风上的人影——薛恕还跪在那里。
殷承玉烦躁地闭上眼,却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了上一世。
他曾经也中过药,不止一次。
第一次时人事不省,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和个女人躺在一处,还未等他弄清楚情况,乌泱泱的人便踹破了门来捉奸,说他与宫妃私通,失德不伦。
可他当时甚至都没看清那个女人的模样。
第二次则是在回宫后不久,他出宫之时不慎中了招。当时薛恕听闻消息后赶来,叫了两个女人来,笑着让他选:“殿下是要她们,还是要咱家?”
那药性猛,当时他几乎神志不清,却还是咬着牙抓住了薛恕的衣袖。
之后,他在宫外足足歇了三天。
薛恕则命人将整个酒楼的人全部扣下,一个个的审,终于找到了下药之人。
重来一世,避过一劫,殷承玉没想到竟还会有人用这下三滥的招数。
经历过两次之后,他便对这种事便格外敏感,他几乎可以确认,有问题的是殷承璋给他喝的酒。但殷承璋再蠢,也不至于亲自给他下药。
那多半只剩下殷承璟。
说不定在这崇智殿的某间屋子里,还给他准备了一个女人。若不是他早有防备,这会儿可能又神志不清地躺在了哪个倒霉宫妃的榻上。
殷承玉闷闷哼了一声,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
扛过了药性,神志复又清明起来。
掏出帕子慢条斯理擦干净了手,殷承玉赤足绕过屏风,居高临下看着薛恕:“去,给孤寻身干净衣裳来,再暗中派人去搜寻一番,看看这宫殿里还有没有旁人。”
焦园远离后宫,附近就只有一座崇智殿可供休息。对方要是想算计他,多半就在这崇智殿。
薛恕抬眸看他,只觉他的唇比平日更红,身上雪岭梅的味道,似乎也掺杂了旁的气味。
清冷里透着难以言喻的欲。
他顿时不敢再看,垂眸应是后,快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