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外祖父坐镇,并不需要他太过担忧。
“山西疫病严重,殿下千金之躯,不宜冒险,”薛恕还没听完,便皱眉反对。
但殷承玉却并不是要听他的意见,他缓缓逼近他,按住他的唇:“孤召你来,并不是要听你的意见。给你一晚时间准备,明日一早出发。不必备马车,孤与你们一道骑马,轻车简从先往山西探查。其余赈灾人马随后到。”
要控制山西疫病,需得弄清楚山西疙瘩瘟爆发的始末,如此方能对症下药,尽快遏制。
薛恕劝说无果,只能依言去安排人马。
次日一早,殷承玉和三名年轻太医,在薛恕以及一百四卫营精兵的护送下,赶往山西太原府。
殷承玉说不用马车,便当真弃用马车,快马不停赶往山西。
三名太医骑术不精,便只能由兵士轮流带着。
一行人清晨出了望京城,直到深夜方才寻了背风处停留歇息。
为了节省时间,殷承玉并未让人搭帐篷,只生了几堆篝火,匆匆吃些干粮填饱肚子,便就地和衣休息。等天色微明,便要接着赶路。
薛恕见他皱着眉咬冷硬的干饼,将自己在火堆上烘烤得微热的水囊递给他:“就着温水好咽些。”
殷承玉接过,喝了一口,将粗硬的干饼咽下去,方才道:“你怎么不睡?”
薛恕摇头说睡不着。
又问:“殿下腿疼么?”
殷承玉迟疑一瞬,还是点头:“是有些酸疼,养尊处优久了,难免疏懒。”
其实不只是腿疼,颠簸了一日,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一样的酸疼,精神也极疲惫。但那场大疫就像追在身后的猛虎,让他不能歇,也不敢歇。
身体疲惫到极致,精神却仍旧紧绷着,难以成眠。
“我替殿下按按?”薛恕说着,不等他回答。便席地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将腿放上来。
殷承玉正犹豫,就听薛恕又道:“到太原府还有两三日的路程,若不好好缓解酸痛,后头两日,殿下恐怕得要臣带着。”
殷承玉闻言便不再迟疑,背靠着大石,脱掉了靴子,将腿放了上去。
薛恕垂眸,控制着力道替他按捏。
他身后正有一堆燃烧的篝火,火光勾勒出他的身形,面容却隐在夜色里,看不分明。
殷承玉看了他片刻,拿脚尖碰碰他的腿:“你怎么不痛?”
“臣是习武之人。”薛恕眉眼微抬,看他一眼。眼神晦暗。
殷承玉却是不太信,他倾身向前,抬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腿,见他皱眉露出忍耐之色,便嗤了一声:“装模作样。”
随行的四卫营精兵也都日日操练,但赶路这么久仍然疲惫不堪。薛恕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会不痛不累?就是嘴硬罢了。
殷承玉乜他一眼,道:“不按了,替孤把靴子穿好,孤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