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只得收起自己的帕子,用他给的帕子仔仔细细将玉白手指上的水渍擦干净。
殷承玉这才满意了,收回手端起茶杯,乜了他一眼:“说吧。”
薛恕与他对视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
从鱼台初见,到辗转入宫。
他将自己鲜血淋漓地剖开来,摊开在殷承玉面前。
殷承玉的表情非常怪异,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他放下茶盏,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虽然心中已有了猜测,但他还是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进宫?”
“为了殿下。”过往被毫不留情地揭开来,薛恕不再掩饰自己的野望:“想离殿下更近一点。”
殷承玉半晌未语,他垂眸轻抚指上的牙印,指着那圈鲜红的印迹,语气难辨道:“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恩人的?”
他似在问薛恕,又似透过薛恕,问上一世的那个人。
可此时的薛恕并不是上一世那个对他百般折辱玩弄的九千岁,他看着雪白手指上的红痕,回答得颇为理直气壮:“古人有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本来有些不快的殷承玉生生被他气笑了。
他缓和了表情,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姿态,淡淡睨了薛恕一眼,大度道:“罢了,你没进过学,胡言乱语,孤懒得同你计较。”
他又满上一盏茶,随意挥了挥手道:“滚吧,别在这烦孤。”
薛恕却不肯动。
他敏锐察觉殷承玉的语气里并没有怒火,甚至还带着点笑模样。
心中叫嚣不停的渴望,被这隐秘的纵容滋养的更加蓬勃。他定定看着殷承玉,非要求一个答案:“殿下消气了吗?”
他不知道殿下为何生气,但却隐约知道,殿下若是消气了。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薛恕心底的期待如同野草生长。
殷承玉闻言却是嗤笑一声,他站起身来,整个人逼近他,指尖若有似无地轻触他干燥的唇,拉长了语调道:“孤气量小,记性又好,这气……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了。”
薛恕垂眸看他指尖,半晌才艰涩道:“那我等殿下消气。”
消气之后会如何,谁也没说。
殷承玉冷哼了声,拂袖与他擦肩而过:“滚吧,别吵着孤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