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璋听了她说的这话,只觉得心中甚是熨帖,就放开手,由着她给自己解披风。
一时薛姨娘解了披风,回手交给了一旁的丫鬟,让她搭到了旁边的衣架上去,自己则是和沈澜坐在椅中陪沈承璋闲话。
天阴阴的,也冷飕飕的,屋子里早就拢了一只三足锃亮的大铜盆,里面烧了红通通的炭火。
烧的都是最好的木炭,无烟的。而且怕有味儿,炭火里还特地的放了两块梅花香饼,满屋子闻着也只有梅花的淡淡幽香,再无一丝炭火味儿的。
但薛姨娘有了身子的人,鼻子较旁人就要敏、感得多,再多的梅花味儿也压不住底下的炭火味儿。
薛姨娘只觉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止不住的就又想干呕。
最近这几日她总是这样。旁人闻着再没有一丝味儿的东西,可到了她这里就总觉得有一股怪味儿,闻着就要吐的。所以饮食不进,短短几日就较以往瘦了许多。
但薛姨娘还是竭力的忍住了,面上带着浅笑,听沈澜在和沈承璋说话。沈澜正在和沈承璋抱怨着:“不是我背后说长姐的不是,只是长姐也忒偏心,也忒见外了。我虽然不是夫人亲生的,但在我心中夫人就是我的母亲。母亲去了,我做女儿的如何会不伤心?这一年中我每每想起夫人的时候就觉得心中万箭攒心似的痛,只恨不能为夫人做些什么。像这次,长姐要去承恩寺为母亲做法事,为什么只叫了三妹和五
弟一起去,就不叫我呢?可不是打量着我不是夫人亲生的,所以才不叫我呢?”
说到这里,沈澜的一双眼圈早就红了。
沈承璋静默了一会,随后才说道:“你身子生的弱,这样冷的天出去奔波,如何受得住呢?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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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你长姐想必就是想着这个缘故,所以才没有叫着你一起去。”
但其实他心中也明白,这事沈沅之所以没叫沈澜,只怕确实是因着沈澜并非她一母同胞所生的妹妹而已。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总归还是要为沈沅开脱的。
他也不想看到沈沅和沈澜姐妹两个人因着这事心中生了隔阂。但他说的这话沈澜却是不依的:“父亲若这样说倒也罢了,姑且念着长姐是为了我好才不叫我一起去。只是,长姐特地的将教自己女红的常嬷嬷遣到了三妹的身边去教她女红针线,可怎么就不想着也让那个常嬷嬷教一教我呢?谁不知道这常嬷嬷会一手好苏绣,长姐不过是让她教导了一年,现在她的女红针线就精进成了这样?必定是因着三
妹是嫡出,而我是庶出的缘故所以长姐才这样的不待见我,有了这样的事就忘了我这个妹妹。可我心中真的是很敬重长姐的呀。”
说着,沈澜就哭,极伤心的样子。薛姨娘见着她这样,暗中欣慰的点头,只想着刚刚教导她的那番话果然没有白费。不过面上却是沉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呵斥着沈澜:“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长姐?都是你父亲
的女儿,她心中怎会没有你这个妹妹?她那样做必然是有她的缘故,要你在老爷面前说这些做什么?”沈澜听了,哭的越发的声哽气噎了起来。不过她还是竭力的忍着泪,低声的对沈承璋说着:“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在背后这样说长姐的。只是,只是女儿心中实在想要多
亲近亲近长姐,谁知道长姐她,她。”
说道这里,她又掩面低声的抽泣了起来。
薛姨娘待要再开口说话,却被沈承璋给阻止了:“罢了,澜姐儿还小,也是她想要多亲近她长姐才会这般,你也不要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