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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骄傲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家从来都不曾
将皇权看在眼里,又怎可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呢?
这些人一旦疯狂起来,会将整个帝国都席卷其中,要么破而后立、要么玉石俱焚……
他们无所敬畏。
…… 从安仁殿一侧的千步廊向北穿过彩丝院墙外的竹林,微风吹佛竹叶沙沙作响,两个宫女提着灯笼站在竹林出口出的甬道尽头,屈膝施礼:“殿下命奴婢在此等
候越国公,请您过去相见。”
房俊头大,他自然认得这两个宫女是晋阳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但这个时候一个外臣岂能擅入公主寝宫? 似乎随着年龄增长,晋阳公主小时候的温婉、内敛都渐渐消失,血脉内大唐公主那种“恣意妄为”的基因开始逐渐苏醒,行事越来越无顾忌,根本不在乎什么
世俗之看法……
“烦请告知公主殿下,微臣领皇命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所以不便前去相见。”
言罢微微颔首致意,便催促着内侍赶紧绕过彩丝院,自湖泊旁边的临湖殿、昭庆殿、景福台,过了内重门,直抵玄武门。
彩丝院内,两个宫女回来禀报,将房俊的说辞复述一遍,坐在软榻上彩衣轻薄、眉目如画的晋阳公主娇哼一声,有些不满:“过门而不入,有些过分了呢。” 盘腿坐在她旁边的长乐公主不施粉黛、玉容清新,正慢悠悠饮茶的饮茶,闻言抿嘴一笑:“总是要避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连这点规矩都不懂?瞎胡闹。
”
“哎呀,是要避嫌的哦,忘记告诉他姐姐在这里就好了,我要避嫌,姐姐却不必。”
“小小年纪阴阳怪气,怎么越学越坏呢?” 晋阳公主凑到长乐公主身边,裙摆下赤足胜雪,纤细粉白的脚踝上戴着一个精致的脚链,颇有异族风情,伸手揽住姐姐的腰肢,螓首靠在姐姐肩膀上,神情
凄楚、语气幽幽:“好人总是吃亏嘛,所以要学的坏一点,鼓起勇气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然就要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嫁掉……”
“怎么叫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呢?” 长乐公主放下茶杯,爱怜的搂着妹妹,柔声道:“陛下已经让人将整个长安的勋贵、世家都筛选一遍,但凡适龄的、略有出息的合适人选编纂成册让你随便挑
,你却一个都看不入眼,这有怪谁呢?”
为此,她也很是头痛。 姊妹连心,她岂能不知兕子属以何人?只不过自己是和离之身、残花败柳,委身于房俊虽然不合礼法却也可勉强为之,而兕子云英未嫁的黄花闺女,皇帝一
母同胞的亲妹妹,岂能与姊妹共侍一夫?
晋阳公主心情烦闷,抿着嘴道:“我都已经出家了啊,现在是个道士,可陛下却还要给我指婚让我下嫁,那我这个道士岂不是白当了?”
长乐公主抚着妹妹的鬓角,轻声道:“自欺欺人的把戏有什么用处?你始终是要嫁人的既然求而不得,何不另寻他人?”
晋阳公主目光幽幽:“假若此时让姐姐再嫁,姐姐可否抛弃他?”
长乐公主默然。 似她们这等皇家贵女看似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实则命运半点不由自己,只不过是皇家用以笼络勋贵、稳定世家的筹码而已,能够碰到自己所爱并且厮守一
生简直可遇而不可求,更多还是心如枯槁、苦闷一生。
晋阳公主做起来,纤细的腰肢挺得笔直,清丽如画的俏脸满是肃然之色,微微咬着贝齿:“大不了不做这个公主便是,他难道还养不起我?” 长乐公主无奈,知道这个妹妹外柔内刚的性格,打定的主意很难更改,只能劝阻道:“即便如此也当徐徐图之,不能急于一时,他与陛下最近的关系很是微妙
,陛下对他不满之处甚多,你若是再添一把火,非但于事无补甚至作茧自缚。”
晋阳公主秀眸亮晶晶的,凑近长乐公主,小声八卦道:“是皇后与他传绯闻那件事么?现在这件事到处都在传,到底是真是假?” “快点闭上你的嘴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且不说他本不是什么贪花好色之人,人家皇后端庄贤淑洁身自好,怎会与他有所瓜葛不守妇道?一听就是假的好吧
。” “可我觉得不那么简单,皇后平素对待他便与旁人有异,很是亲近从不避嫌,好像还有些畏惧,女儿家但凡对一个男人这般纠缠不清,即便没做什么,心中怕是也有些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