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说?”
戴胄捋着胡子,心里居然舒坦了一些。
退一步讲,这件事最终若是爆料出去,自己或许也只是获得一个“不够忠直”的评价,而身为御史大夫的刘祥道怕是就要遗臭万年了……
所以说世间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自己觉得郁闷,现在见到刘祥道比自己还惨,居然也不是那么郁闷了……
刘祥道再叹一声:“惟愿自此风平浪静吧,让咱们的付出能够有些价值。”
戴胄闷声道:“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两人再无谈兴,拱手施礼各自登车,恰好府邸分属东西,故而车架背道而驰……
…… 李孝恭与李道立闲聊,后者不停抱怨三法司审判不公,房俊喝着茶水觉得无聊透顶,既然已经前来吊唁算是没有失礼便足够了,两家只有仇怨没有交情,遂
打算就此告辞。
未等起身,便见到郡王府的管事领了一群人进来,正是大大小小一群驸马…… 薛万彻第一个进来,略微抱拳向李孝恭与李道立失礼便一屁股坐在房俊身旁座位,等不及侍者奉茶便拿起房俊的茶杯一饮而尽,吐出口气,将领口略微松了
松,大大咧咧抱怨道:“这长安城是没法待了,白天太阳晒、晚上如蒸笼,唯有泡在水里的时候凉快一些,从水里一出来便一身汗黏黏糊糊,太遭罪了。”
执失思力也顺势做过来,闻言笑道:“听说薛家在神禾原有处庄园,背山临水风景秀美最是避暑的好去处,何不带着公主出城去小住几日?” 薛万彻一脸烦躁:“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这长安城里今儿闹事明儿死人哪有个消停的时候?想走也走不开啊!一个两个的放着好日子不过成天出幺蛾子,都特
么活腻歪了!”
李道立怒目而视,我家办丧事呢你说这话合适么?
他却忘了薛万彻何许人也,会管你这个? 薛万彻的眼珠子瞪得比李道立还大,大声嚷嚷:“瞪我作甚?我说的就是你!捡了个郡王的爵位就应该偷着乐,老老实实钟鸣鼎食作威作福,非得掺和那些个
不臣之事不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呢?儿子死了你就是活该,方言瞅瞅都是在笑话你的,哪有半个人同情你?” 一起进来的有高祖皇帝的驸马乔师望、苏勖、郑敬玄等,还有太宗皇帝的驸马刘玄意、王大礼、柴令武、杜荷等,听到薛万彻的言语都齐齐愣住,很是尴尬
。
虽然这厮说话皆乃事实,可今日这场合总得给东平郡王府一些颜面,嘲笑李道立瞎折腾也只能在暗地里,岂能直斥其非?
李道立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头上裹着伤口的纱布拽掉就待冲上去跟薛万彻拼命,被王大礼、杜荷等人拦阻,纷纷出言劝说。
李孝恭也无奈呵斥薛万彻道:“说什么浑话呢?整日里正事不干就知道胡混,嘴上连个把门儿的都没有,简直不像话!” 旁人害怕这位“宗室第一郡王”,薛万彻却是不怕,梗着脖子反驳道:“郡王这话可说差了,我怎地就整日胡混了?我是个浑人没错,可我知忠义、懂廉耻,我家与太宗皇帝有仇,可我从拜倒在太宗马前那一刻起便唯命是从,关陇兵变的时候贼军浩浩荡荡翻天覆地,唯有我宁死也站在太宗皇帝身边!太宗皇帝驾崩,陛下登基,晋王兵乱,还是我旗帜鲜明的拥护陛下,毫不计较个人得失!反观此间诸位,您让他们一个个拍着胸脯扪心自问,是对太宗皇帝忠贞不二还是对当今
陛下誓死效忠?”
房俊目光炯炯、兴致盎然,好家伙,一杆子将屋子里所有人都给干翻了。 关陇、晋王连续两次兵变,无论宗室还是勋贵都各有计较,明面上支持太宗皇帝、当今陛下,实则暗地里与叛贼暗通款曲者比比皆是,这事儿就连李承乾也
心知肚明却没办法计较,大家也都装糊涂把这件事揭过去,薛万彻却口不择言当众说了出来。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当所有人都选择沉默的时候,明明发生了也可以当做没发生;可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将事情挑明,那么就不能继续当做没发生。
他不认为薛万彻具有掀桌子的智商,那么此刻看似义愤填膺口不择言又是谁在背后指点他呢? 最为严重的是此间言论发生,陛下又将以何等态度去对待那些曾经在暗地里背叛他的宗室、勋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