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笑的,她能重回此时,能再见到一双儿女,能有机会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又还有什么可伤心的?
唐窈调整好心绪,低头贴了贴儿子的小脸,提笔继续书写。
郁棠早先看到那张写满字句的纸。
她今年四岁,才上了半年学,认的字不多,那纸上字多得她眼晕,干脆掠过,只看向她娘新写的字。
第一个是和,第二个是离,第三个是书。
和离书!
她歪了歪脑袋,不懂和离书是什么书。
“阿娘,和离书是什么书?先生会教吗?背不出来会打手板吗?”郁棠好奇问。
唐窈爱怜地摸了摸她脸蛋,嗓音舒缓轻柔:“不用背,先生也不会教,这是娘写给你爹的,别人都没有,你别跟别人说。”
“嗯。”郁棠乖巧点头,眼珠子一转,又有些生气。
阿爹那么讨厌,竟然还能得到娘写的书!
不行,她不能让他好过!
“我想要这书,能先送给我吗?”郁棠睁大眼睛看向她娘。
那双眼眸水润清透,盛满了真诚与期待。
唐窈看着这双眼,霎时心软如棉,但还是拒绝了。
“这可不行。”她揉了揉女儿脸蛋,微笑述说道:“这书只能娘子送给夫婿,等你长大了,若你夫婿对你不好,你也可以送他这书。”
“他都对我不好了,我为什么还要送他东西!我不要!”郁棠气鼓鼓扭开脑袋。
小郁桉跟着重复:“不好,不送!”
“就是不好才送,送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唐窈笑着,心思一转,将和离书放到旁边,另外抽出一张白纸,提笔书写。
“娘另外送你一封书信。”她说着,已先开始写。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
她将一首《白头吟》写完,递给女儿,笑道:“这送棠棠。”
“好!”郁棠眼睛一亮,想要去捧起那纸,又见墨痕没干,只得按耐住心急,满怀期待。
怀里的郁桉见了,也伸出手:“我,我也要!我也要!”
“好,娘也给你写一首。”唐窈笑着,稍一思索,默写上一首《长歌行》,意在激励人上进。
写完手腕有些酸,她放下笔,轻揉腕部。
郁棠和郁桉则各捧着自己新得的诗句,蹲到旁边欣赏。
郁棠认得几个字,一个个往外蹦着教弟弟念,碰到不认得的字就跳过,正好念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