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听出这是送客之意。
他犹是不舍,想叮嘱她别跟崔钰走得?太近,那东西不怀好意,又怕惹她厌烦嫌弃,只得?转过身,要朝外走去。
才踏出一步,又是不甘地?回过身来,道:“我昨晚做了场噩梦。”
唐窈平淡看着,情绪并?无起伏,像听着陌生人说无关紧要的话。
郁清珣话语凝滞了瞬,压下酸涩轻声道:“等棠棠长大后,不让她嫁人,给她招婿好不好?”
“什么?”唐窈诧异。
“若是招婿不行,收养几个?童养夫也行。”郁清珣提议道。
他不愿意女儿嫁到别家伺候公婆,若是找的夫婿像田肆或跟他一样?混账,该如何是好?他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待他死后那小子欺负棠棠怎么办?
唐窈:“……”
“你不要想多了,棠棠还不到五岁。”唐窈明白?过来,想直接赶人。
郁清珣看出来,认真劝道:“那也只剩不到十一年就要及笄了,眨眼就过去……”
就如你我这十一年,还未细品便已分离。
郁清珣看着她,眸光深处似有水光轻浮掠过。
唐窈点了下头,没多说地?过去推开房门,温婉和顺道:“夜已深,国公慢走。”
郁清珣顿了下,再是看了她一眼,抬步出了门,一路朝外走去。
小宅院内的人见?到他还惊了跳,都没人看到他是怎么进来的。
回到国公府,进到书房。
郁清珣失神怔站了会儿,目光扫过一圈,夜确已深,外头漆黑不见?物,连屋子里都显得?昏黑黄晕。
明明已经去见?过她,心却更是无法平息。
郁清珣再站了会儿,过到书案前?,提笔要将她提的要求记下,目光又扫见?放在桌案上?的一匣子书信。
里头书信当?初未曾拆看、未曾回复,直到后来跟她圆礼后,他才记起重?新拆看,共二百一十封整,前?半年几乎一天一封,后来见?他未曾复信,便改成一月一封。
初次看时,他也惊讶于对方的少女情怀,却又无法再回复弥补,便一字一句细细临摹过。
好像跟着写上?一遍,便能抚慰曾经那被辜负的期望。
如此欺人。
郁清珣放下笔,将那匣子拿到跟前?打开来,里头叠得?整整齐齐,有满满一匣子发黄的信件。
若是当?初接到信时他就拆开看过,现在会不会有不同?
郁清珣想着,忽地?心念一动,放下匣子,另抚过一张白?纸铺在桌上?摆好,提笔写下“见?字如晤”四字,笔尖又悬停住。
稍许,他换了张新纸重?新写到:惠书奉悉,愧心已久,不敢祈卿之宽恕,唯愿卿卿展颜欢愉……
他写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再换了张新纸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