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宫里头的是杀千刀的,你们这几个宫外头的也是杀千刀的!”贺老夫人蹬腿撒泼,正好一脚踹在贺汀兰的脚踝上。
贺汀兰往后避了半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老夫人以前常让我谨言慎行,说恐累及家人。原来只大哥一个是家人,我在老夫人眼里怕是连人都算不上。”
贺老夫人自顾自哭着,没有理她。
倏地笑了笑,她眼眶有些发红:“小时候我以为懂事能干就会被喜欢,长大了又以为能往家里拿银子就会被喜欢,后来去雍王府,我以为替家里出力总该被喜欢了。结果都不是。”
“老夫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又冷又硬,可你一贯硬也是好的,却偏对大哥软得一塌糊涂,叫我终于明白,是我生来就错了。”
她将一包东西拿出来,扔到了贺老夫人旁边:“算我心软施舍的吧,但此次之后你若敢再去会仙酒楼闹我,我必定敲天听鼓去告你,叫你侯府上下颜面尽失、你心爱的儿子名誉尽毁。”
“你!”贺老夫人抹泪想骂她,瞥眼却瞧见那包裹里银光闪闪。
她倏地住了嘴,眼珠滴溜溜地转,似是在想这一包银子有多少。
贺汀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确做不到东家那般潇洒,但也不算太差,往后她会自己过自己的,再不瞻前顾后。
供神街上不少兵将打马而过,铁蹄踩在繁华的集市上,莫名将交易的热闹踏平了几分。空气里也慢慢有了些紧张的气氛。贺汀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就看见宋枕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马跑得飞快,眼眸都没往路边瞥,径直就冲向了侯潮门沈府的方向。
“沈大人!”
沈岐远刚披衣起身就见人闯了进来,他眉心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怎么?”
“下官不负所托,已将九河边城墙修成。”宋枕山喘着气道,“但是大夏那边有些古怪。他们几日前就收到了我们修城墙的消息,一直没什么动静,但却在昨日突然纠集了上千妖邪,称为妖军,囤于九河对岸村营。”
战事一触即发,就算有城墙阻隔,大乾怕也是凶多吉少。
沈岐远算了算日子,轻轻点头:“我马上动身。”
宋枕山一愣:“你要亲自去?”
“我不去,他们拿什么对付妖怪。”他起身,将柜子里的衣裳拿出来放在包袱皮里。
宋枕山思忖片刻,点头:“也对,妖族中人手段诡谲又残暴,寻常人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也送信去了九重天,召几个相熟的神仙来帮忙——对了大人,您与柳姑娘没有纠葛了吧?”
沈岐远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人就连忙道:“没纠葛是好事,她毕竟是妖怪,等你重回天上,有的是仙娥排着队与你递手帕。”
宋枕山倒不是真看不起柳如意,只是觉得这两人既然已经闹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他再说柳如意的好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沈岐远安心御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