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齐齐的诵经声、木鱼声和撞钟声和谐得混合在一处,依稀传到后苑的禅房里。
本就安静的禅房里,顿时多了几分禅意。
苏锦俯身,慵懒脱下鞋袜。
插在鬓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了晃,青丝扶过修颈与脸颊,她伸手绾在而后。
口中微微叹了叹,鞋子先前确实是在水中浸湿透了。
今日的雨虽不大,但清和寺外有积水。
她本就来迟,也远远见到舅母和姨母一大摊子人都在寺庙外等着。
她若是绕开这清和寺门前的积水,多走出一大段,旁人只怕都看在眼里。今日柳家理亏在先,她只要不是糊涂,就得踩着积水过去,堵旁人的嘴。
沈王氏与老太太早前在闺中关系便不怎么好,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多,今日确实是老太太失约,她总不能在沈王氏面前打了老太太的脸去。
沈王氏面前,她需维护老太太的体面。
老太太同沈王氏在闺阁中就喜欢攀比,嫁人之后亦不会少了磕磕碰碰。
苏锦不是和事佬,也不想过多掺和老太太姐妹之间的事。
好在王惠氏待她亲厚。
她亦知方才是王惠氏同陶敏与她解围。
今日老太太闹得这出幺蛾子她其实并没怎么在意,过几日是爹爹的忌日,她人不在平城,就想在清和寺中给爹爹点盏功德灯。
鞋袜脱下,苏锦身子微微颤了颤。
她惯来畏寒。
先前鞋袜在积水中浸湿,眼下,寒气似是从脚底忽得窜了上来一般。
幸亏白巧机灵,这几日外头都在飘雨,白巧提前备好了衣裳和鞋,她此时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白巧知晓她寒透,亦端了热茶来驱寒。
苏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才觉方才的寒气似是去了几分。
白巧便又撑了伞,同陶二奶奶的丫鬟一道出了屋去。
嫁来远洲三年,陶二奶奶是小姐在远洲少有的几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当下,小姐同陶二奶奶也许久未见,应当有不少话要说,白巧借机离开。
今日下着雨,苑中近乎无人。
偶尔往来禅房的,也多是小沙尼。
禅苑清净,陶敏轻声道:“苏锦,我真有事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