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这里的陈设都未敢动,衣裳和首饰都未曾添置,是心中尚留了不安。
她心中并未真正踏实安稳过。
是他疏忽了……
小苑中,柏瑜雅叹道,“所以我与三叔起了争执,三叔是说,他一开口便要的是朝中吏部要职,吏部管着朝中官员的升迁,多少双眼睛都看着,极易成为众矢之的,若才不配位,必然招致恶果,届时更难收拾。”
苏锦未置可否,只是陈恳问道,“那你如何想?”
柏瑜雅微楞。
她未想过苏锦竟未附和柏炎的话,再将方才说的后果重申一遍,让她知难而退。
反倒是,问她心中感受。
柏瑜雅咽了咽,似是心底某处被触动一般,轻声道,“其实我也知晓这个道理,但建涵也并非三叔看到那样,他有些才干,只是未熬出头。若到了吏部,不见得担不起这责任,我同三叔争执,是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上陆建涵这人……”
柏瑜雅似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苏锦亦坐直了身子,伸手拍了拍她覆在膝盖上的手,“朝中的事,你我都不如柏炎清楚;我未见过陆建涵,柏炎也自然不如你清楚,所以你与柏炎坚持的,都是自己清楚的,谈不上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换作我,亦夹在中间难做。”
柏瑜雅看她,只觉似是被她听懂,忍不住眼中氤氲,“人人都说是我任性,却无一人同我说你这番话,我心中也憋屈,又怕三叔真生了气去……”
苏锦宽慰道,“你同柏炎是一家人,一家人怎有隔夜仇?”
柏瑜雅叹道:“三叔他最记仇了。”
苏锦好似怔了怔:“那我日后需谨慎些……”
柏瑜雅破涕为笑。
苏锦递了手帕给她。
她接过,又擦了擦眼中泪滴。
苏锦见她情绪似是稳定些了,才道,“瑜雅,我今日是第一次听说陆建涵的事,但我既不认得这个人,也不清楚朝中之事,所以我想的是旁事……”
柏瑜雅抬眸看她,“苏锦,你说。”
苏锦认真道,“瑜雅,抛开吏部这个官职不说,你可有想过,你若连吏部要职都对他有求必应,日后他再为难,你还有什么筹码?”
柏瑜雅僵住。
苏锦顿了顿,又道,“是比吏部要职更高的官职?还是将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他进一尺,你退一丈,日后他想进一丈,你还有多少可退?”
苏锦言罢,柏瑜雅忽得不说话了。
眼中分明陷入了沉思。
苏锦一句话,全然未着眼于陆建涵入吏部做官合不合适,却比早前三叔的话来得更让她震惊,她早前怎么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