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刀收回来,捡起地上的馒头,撕去了沾血的面皮,咬了一口,对着面露满意之色的大夫说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大夫道:“我想要你做‘我’。”
他最终还是和这个大夫走了,那大夫找人帮他治好了腿,随后有人把他带到一处地牢里。
那里没有窗,只有有人来时,才有一盏孤灯,并列的三四个牢房里,似乎都有人。起初还好,三四天后,一群巫医一样打扮的人来了,把他绑起来,在他四肢上刺着诡异的图纹。
“……公子不必害怕,过了这一关,就是人上人。”
起初还好,直至那些巫医刺完后,他便渐渐开始失去了神智,每日里昏昏沉沉的,隐约间有人偶尔来看他,与他讲起了一个故事。
那似乎是一个极其动人的故事,讲故事的人,也十分耐心,深情时将故事里的姑娘每一刹巧笑倩兮都描绘得惟妙惟肖,甚至于亲手画了张画像给他。
后来,地牢里什么人都没有了,连送饭的人都是在他睡着时送来的,少年每天只能看着那画像。
然后,就爱上了那张画像里的人,日日夜夜都要看着那张画像,轻喃细语,连关他的人来看过他,少年也好似没有发觉一样。
直到有一天,地牢的门开了,刺眼的天光扫进来,少年害怕地抱着那画像,那些人却把画像抢走。
“把她还给我!”少年人疯了一样,却被死死按住。
带他来这儿的大夫自人群后面走出来,接过那张画像,眼底最后一丝关于前世的缱绻化作一片淡薄。
“多谢。”他这么说着,将那画像在少年人绝望的哭喊里烧了。
……
“后来,那个少年人怎么样了?”
陆栖鸾已是半醺了,听故事听得出神,扯了扯叶扶摇的衣袖,让他继续讲。
写着赠亡妻的河灯飘远,叶扶摇将酒倒进映着星子的河水里,道:“后来,少年就醒了,自己骂自己傻,跟着那烧了画像的人为非作歹去了。”
陆栖鸾嫌弃道:“你这故事虎头蛇尾的,一点也不好听。”
“是吗,那请你说个好听的。”
陆栖鸾正在想是不是要把街市上的话本照搬一套,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个身背赤羽的骑士从她身后飞驰而来。
“当心。”
叶扶摇一把把她拉到一侧,那骑士飞驰而过,惊得其他百姓往旁边挤,竟把陆栖鸾头上的帷帽挤掉了。
陆栖鸾连忙把帷帽捡起来,一边拍着帽子上的灰一边问道:“那是什么?”
叶扶摇眼底浮起一丝莫测神色,道:“……这传信之人从东门来,多半是南夷进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