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演师之下,赵玄圭算得上是门中暗处的二把手,之所以迟迟不将他从牢中救出,乃是等着左相重归权位后,为他脱罪,如此一来,他在朝中依旧可为易门效力。
可现在,他却违背天演师的命令,自己越狱出逃了。
闪过致命一招,灰衣人跃至门外,眸光阴沉:“赵玄圭,你竟还有面目说我相叛!看看你,都站在朝廷身后了!”
陆栖鸾的目光在棺木上略略停留片刻,随即转向那灰衣人。
“何必动怒,你我先前说的不是很好吗?”
一听这话,赵玄圭面上更怒,提掌便杀,那灰衣人旋身躲至一侧石狮后,却是被赵玄圭连同石狮子一起打得几乎飞起,心中恼火之下扬刀跃出三丈。
“你在牢中多日,武艺反倒长进了,不愧是宗主亲信。只是我却是不明白了,是谁告诉你招阴师是我所杀?莫不是听信了朝廷挑拨离间之言吧。”
赵玄圭沉声道:“若不是因为天演师如今无法测度天机,又为何要追杀招阴师?他对宗主的意义你不可能不知,不到极境绝不会动他性命,必是为夺天演遗谱!”
灰衣人啧了一声,冷哼一声,一招手,药师庙四处掠出许多灰影,皆与他一般气息雄沉,一看便不是庸手。
他随即跃上墙头,对赵玄圭道:“什么遗谱,我找到招阴师时他已死了,我急着送药,没空与你纠缠这些。你要么随我去见宗主,要么就与这陆侯一道,陪招阴师长眠于此吧。”
言罢,他便闪身入了暗夜。
陆栖鸾眼见得赵玄圭面色倏变,道:“这些人是来杀我的,赵府主可跟他一道去,看看你易门内乱是真是假。”
她说得底气十足,赵玄圭竟一时迟疑了。
“陆侯就不怕我回去后为你之敌?”
“不然呢?一国之首辅的肚量,连这点风险都赌不起,还有资格和你身后那位斗吗?”
对视片刻,赵玄圭知道陆栖鸾已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
出来了方知,他踏出刑部大牢的那一刻,就中了她的阳谋,按叶扶摇的作风,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此去多半是九死一生,到头来只能乖乖倒戈向她。
此刻易门杀手已近前,杀气腾腾,赵玄圭又道:“这番杀阵不小,陆侯自己逃还来得及,带着招阴师?”
“该逃的是他们,夙沙无殃的遗体,我要定了。”
话甫落,站在庙门口最远的一个灰衣人突然闷哼一声,还未看清来者,便碎作两片。
月光洒下,隐约见得血泼刃尖,随着刀主人的走动,在地上拖出一条狰狞痕迹……
这还尚是一张年轻的面容,眉梢眼底的清寒,却再再昭示他并不比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老怪好对付。
“陆侯这把刀,我是怕了。”
但凡对世事还有所期的人,都不会愿意面对苏阆然——这把朝廷的刀尚未懂得收敛锋芒,便已是凶名赫赫。
“此次回去见宗主,若我能得生,陆侯之言,我谨记于心。”言罢,赵玄圭便飞身离去。
陆栖鸾沉默半晌,等到苏阆要开杀前,她才质疑道:“本官的阵仗呢?就你一个人?”
“这些都是高手,其他人来了也无意义,都是自家行伍兄弟,有家小在身,不必来此做无谓牺牲,此处我一人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