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栖半个身子悬在他上方,女孩子柔软的呼吸几乎泼面而来,晶莹剔透的眼珠如蒙了一层水雾,盈盈看着他。
二人呼吸交缠,从未离得这般近。
徐云栖垂下眸,裴沐珩往侧缓缓吐了一口气,他近来经历太多刺杀,防备心极重。
到底是不习惯身边有个人。
扫一眼徐云栖的姿势,便知她要做什么。
裴沐珩起身将她扶稳,松手问,“弄疼你了?”
徐云栖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重新躺下来,这下再也不管裴沐珩盖没盖被子。
裴沐珩见妻子不吭声,心生愧疚,到底是往她方向挪了挪,又将中间那截悬空的被褥掖紧实了些,方重新睡下。
翌日徐云栖睁眼,天光大亮,身侧那人早不见踪影。
裴沐珩清早来到皇帐请安,与他一道的还有十几位皇孙,皇长孙独自一人侯在最前,裴沐珩序齿列在第二排中,晨雾浓浓,雀鸟盘桓,有人肃穆井然,有人躲在后方打着哈欠,少顷,司礼监掌印刘希文笑吟吟出帐,手肘处搭着一尾拂尘,嗓音细沉,
“陛下刚醒,正与几位大臣议事,宣皇长孙与皇七孙入账,其余人散了吧。”
皇七孙便是裴沐珩。
众人艳羡的目光在裴沐珩身上掠过,三三两两离开了。
裴沐珩跟在皇长孙身后进了营帐,皇帝穿着明黄蟒龙袍,正在桌案后看山川地理图,内阁首辅燕平与刑部尚书萧御分列左右,秦王,陈王与十二王裴循也在现场。
秦王和陈王均穿着绛红的王服,神态肃敬,独十二王悠闲地罩着件青色袍子,瞧见裴沐珩,便笑着朝他招手。
裴沐珩先朝皇帝无声施礼,来到裴循身侧。
“十二叔。”裴沐珩与裴循年纪只差了十岁,裴循少时见裴沐珩生得好,便时常捎着他上山游猎,裴沐珩的箭法也是裴循亲传。
“听说你在扬州受了伤?”
“一点小伤无足挂齿,倒是十二叔,腿好了吗?”
裴循闻言顿露恼意,颇为颓丧道,“哪里?伤筋动骨,刮风下雨便疼。”
裴沐珩面色凝重,“请个太医好好看看。”
裴循摇头,“看过了,治标不治本,不过我的人打听到南城有个医馆,有位大夫针灸甚妙,回头我去试试。”
这时,上方皇帝抬起眼,二人忙收了声。
皇帝看了众人一眼,将地图合上,问燕平道,
“大兀使臣已到了边境,你们内阁定了谁去接应?”
燕平拱袖一揖,“鸿胪寺卿文照与礼部两位郎中前去接应,只是对方来了一位王爷,咱们这边……”燕平往皇长孙与裴沐珩扫了一眼,“恐得遣一位皇孙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