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妈清清嗓子就语重心长的继续说下去了,“小言啊,阿姨问你,是不是你往我家灿灿衣服里塞雪了啊?”
都不给格子言说话的机会,路妈就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明显是压着火气说:“灿灿还是小孩子,不像大人,他要是得罪了你,你有什么不满的,找我们大人就是,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你看看你把他弄病了,这都感冒好几天,一直咳嗽,咳出个什么毛病来,你说怎么办?”
站在一旁的路爸也附和,还说:“再说了啊,你跟咱家路子阳也是好朋友不是,灿灿是他弟弟,你看在他的面子上,也该高抬贵手嘛。”
他拉着脸红彤彤的路灿灿往前扯,“来,到前头,小言哥哥给你道个歉。”
走道里静悄悄的,什么声儿都没有。路灿灿吸溜了一道鼻涕。格子言一听便蹙起了眉。
格子言声音嘶哑着开口,“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道歉了?”
“啊?”路妈一脸的不解,“那你这……我们家灿灿感冒都是因为你啊,你为什么不道歉?”
格子言并不好说话,不过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找他跟前找不痛快,接触得少,对他的印象就变得刻板又模糊,想当然地以为格子言是个沉默寡言只是看起来比较冷淡但还是很好说话的好孩子。
格子言太阳穴有些涨痛,他那天被路灿灿用雪团砸中之后,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快一个月过去都没好全,前两天声音还嘶了,许万林还以为是那时候停电没暖气导致的。
“您如果要为灿灿讨公道,就请拿监控来跟我说,但您在拿到监控之后,先道歉的应该就是灿灿了。”格子言语气淡淡的,他在天气寒冷时,状态看起来要差一些,表情瞧着也冷淡,夏日的悠闲自在散了不少,像漂亮又冰冷的雪雕。
“你这这这这你这……”路妈头一回跟格子言理论,往日里都是跟夏娅那群不讲道理的说,格子言一口一个“您”,她平时那套指着人鼻子骂街的招数好像使不出来了。
他们几人身后在这时发出一声巨响。
匡放拉开了自家的门,门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弹到半路,撞在匡放宽阔的后肩,又撞回到墙壁。
男生穿着皱巴巴的棉衬衫,头发比夏天长了2cm,乱糟糟的,惺忪的眉眼一看就没睡好,起床气在眼底危险地酝酿着。
几乎没给所有人反应的时间,匡放直接抓住路灿灿的衣领往后扯,路爸路妈慌忙去保护小孩,立刻就没人堵着格子言了。
“做什么呢?这都快过年了,皮痒?”匡放打着哈欠走到格子言斜前方,往旁边的墙上一靠。
“路子阳他爸,别那么瞪着我,你是路子阳他爸,不是我的,”匡放懒洋洋地说道,斜睨了明显是在病中的格子言一眼,“路灿用雪球砸格子言,让人咳了快一个月,我没找你们麻烦就算了,你们还来倒打一耙?”
路爸被小辈说“皮痒”已经是面子上非常挂不住,他“你你你你”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灿灿砸的是格子言,干你什么事?”
匡放嘴角慢慢放平,“干不干我的事,你去问刘继雄,他知道得最清楚。”
上回,夏娅继父刘继雄把格子言推倒,匡放把人揍得在床上躺了三天。
匡放这混账,不惹他还好说,要是惹了,既不尊老,也不爱幼,一点家教都没有。
这一家三口讨公道不成,讨赔礼更没有,灰溜溜地从楼道走了。
匡放看着他们真走了,嘁了声,直接转身跟着格子言进了他家门。
看着捧着一杯热水正在喝着的格子言,匡放耐心地等待。
格子言估计也是刚睡醒没多久,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痕,他喜欢在睡前看书,有时候书直接掉在了枕头边上,晚上睡觉又不安分,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脸可能就是压在书上的。
这会红痕未消,冲淡了他本人的冷淡,多了一丝食人间烟火的地气儿。
水沾上唇面唇角,反正格子言不知道,匡放看得眼珠子都快变成了灼人的火石。
等格子言喝够了,匡放才跟他说话,目光将格子言盯得很死,“你嗓子好点没,说句话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