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东平王扳着指头计算,“太后、太妃、我家大人,还有北司南衙那么多号人,再加上不安生的藩镇。一出戏也不知多少人来唱,能不乱么?”
“不是还有大王吗?”姚潜含笑提醒,“大王可曾想过……”
“我么,还真想过。”
“哦?”
东平王嗤笑:“光想想我就头疼,让我去收拾这烂摊子不如叫我去死,至少还落个痛快。我可想明白了,谁到最后不是一死?能快活一时是一时,否则到了黄泉,想起自己整天过得愁眉苦脸的,多亏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前方已出现的坊门。姚潜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脸顿时皱成一团:“所以大王出门就直奔北里?”
东平王笑得无比暧昧:“我说峰鹤啊,我可听说当年你春闱及第,乃是两街探花使,难道就不曾来过此处?”
姚潜正色:“某出身贫寒,不比膏梁子弟崇侈宴游。何况既已身在朝籍,就更应洁身自爱。”
东平王顿觉扫兴:“我怎么就识得你这么个呆子了呢!”低头思忖片刻,他又嘿嘿坏笑起来:“我看你是还没见识过此间娘子们的才情,才这么道貌岸然。我今日倒定要你去开开眼界了。”
见东平王挽了袖子来拽他,姚潜慌忙躲避:“某不好风月之事,大王还是饶了在下罢。”
东平王罢手,上下打量他一番,嘴里啧啧有声:“你说你喏大的年纪,既不娶妻,也不流连风月,难不成你好的是男风?”
姚潜勃然变色:“大王休要妄言!某家一脉单传,岂能有那种癖好!”
“那你倒是娶个妻我看看呀。”东平王笑道。
姚潜脸上的情绪有些复杂,良久以后才回答:“不是不愿娶,只是有缘无份。”
“咦?听你这意思,难道已有意中人?”东平王大感兴趣。
姚潜想了想,略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只是为何说是有缘无份?”东平王愈发好奇,摸着下巴沉思起来,“莫非那小娘子出身崔卢望族,你高攀不上?”
姚潜摇头:“那倒不是。”
东平王继续追问:“既非门第悬殊,那就是她已订了亲?嫁了人?”
姚潜垂目,良久以后才点了下头。
见他承认,东平王倒愣了一愣才笑骂道:“好你个姚峰鹤,平日里一副谦谦君子样,竟然好这口,还不及我流连风月有品格呢。”
姚潜苦笑:“就知道大王定是这话,某才不想告知。她既已有了归宿,某自然不会还有什么想法,只是缘悭一面,始终有些遗憾罢了。”
“你的意思是,你连意中人的面都没见过?”东平王抚着下巴,“这可有趣。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得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姚潜知道他的性子,真告诉了他只怕他会经常拿来取笑,便不肯答话。
东平王却不依不挠,扯着他道:“不行不行,不能这么说一半吞一半的,你得全告诉我,否则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
他纠缠不休,姚潜无可奈何,终是据实相告。
谁知东平王一听他说完,嗤地笑出了声:“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