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逸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找个借口飞速告辞。随着他的离去,姚潜的笑容也消失了。
走出帐外,下弦月银辉黯淡,只能为周围的景物罩上一层朦胧光影。
以目前的形势估计,姚潜沉思,很快他就能兵临京城。那时……有一个人,他将不得不去面对。而这一日,来得比他想像得还要快。
接下来的战事印证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一两个月之前,姚潜和陈守逸还在为梁州的存亡绞尽脑汁。现在形势却已完全逆转。攻入雍州以后,他们几乎没再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力量,再加上京城内部的松动,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京城。
余维扬带着残兵投奔了昭义。让人吃惊的是,东平王并没有跟他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城内。
“某是否可以和东平王单独谈谈?”得到东平王在皇宫城楼上的消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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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后,姚潜转向陈守逸。
虽然有些诧异,但是陈守逸并未表示异议,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
姚潜缓步走上城楼。
几十名兵士围成一个大圆,手上都端着枪。枪头所向,正是在圆圈中心的东平王。
无视周身密密麻麻的枪头和敌意,东平王坐在胡床上,从身旁的矮几上拿起酒壶自斟自饮。
“姚都使来了!”有人看见姚潜,叫了出来。
其余的人听见,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
看见他,东平王淡淡道:“你来了。”
姚潜沉默一阵,对周围的人说:“都先退下。”
“都使!”有人不赞同地提高了声音。
“退下。”姚潜的声音很平静,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听令,退到了远处。
东平王另外拿出一个空杯,倒满了酒,又给自己满上,向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姚潜席地坐下,举杯一饮而尽。
“丢了梁州以后,”东平王静静开口,“我一直在想,最后取走我这条命的人会是谁?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你。看来上天待我毕竟不薄。”
姚潜叹息:“大王为何不跟余维扬一起离开?”
东平王惨笑:“昭义和淮西现在恐怕正急于想办法和太后、太妃修复关系。残兵败部,就算勉强逃到那边,也不过是向别人贡献自己的项上人头。又何必再费这一番奔波?”说着,他闭上了眼:“还请姚兄下手快些。”
姚潜摇头:“大王谋逆,自有国法制裁。某不会对你动用私刑。”
东平王睁眼苦笑:“永远这么一身正气,不愧是姚峰鹤。”片刻后,他站起身,双手握拳伸出:“既如此,我也不令你为难。来吧。”
他起身前,姚潜分明看见有一个不足巴掌大的琉璃瓶被他收入袖中。然而姚潜只是犹豫了一阵,最终一言未发,只向不远处的几名士兵点头示意,命他们将东平王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