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扭头去看胞妹。
义安公主的表情不再温柔,她为了制止博阳公主的举动使出浑身劲道,额头甚至有青筋泛起,连眼神都变得凶狠。她虽然没有说话,却连每根头发丝都在让博阳公主闭嘴!
博阳吓一大跳,将要出口的怒斥也就卡在喉咙。
她忍住之后,就发现了异常。
此话一出,本该是场面哗然,众人大惊的。
但是没有。
谢维安说了这话之后,太极殿竟然比原来还要安静。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博阳公主环视四周,她发现也不是没有人面露震惊之色,但越是这样,就越没有人出声,仿佛人人都知道其中有何内情,只有她浑然不觉!
这种安静令人窒息,如暴雨来临前乌沉沉的云压在心头,喘不过气。
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太极殿,又发生了什么?
谢维安的声音还在继续。
“事发仓促,丧钟尚未撞响,幸而陛下留下遗诏,命我们快马加鞭前往雁门,恭迎淮阳郡王章年回京……”
“且慢!”
终于有人大喝一声!
霎时间,不仅博阳公主,所有目光都循声而去,落在对方身上。
说话者,正是御史台主官,御史大夫邹文虎。
他四十开外的年纪,身形高大,髯须飘飘,说话间已起身越众而出,目光灼灼落在谢维安与章梵身上。
“敢问左相,陛下因何得病,又因何病驾崩,为何我们竟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这些天,你与严相二人被留于宫中,发生了何事也只有你们知道,难道我们满朝臣子,竟无人有资格得知?”
谢维安温声道:“邹御史稍安勿躁,此事我们稍后自然会作说明,当务之急,大行皇帝已经留下遗旨,国不可一日无君……”
“陛下有两子,齐王薨了,还有二皇子,缘何就突然跳过他们,选了章年?!”
邹文虎是个暴脾气,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甚至已经顾不上追究皇帝的死讯,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谢维安他们宣读的所谓遗旨里,竟是要奉章年为新帝?!
“章年早已被贬为庶人,哪来的淮阳郡王?!他与宫中内宦勾结,以权谋私,跟南辰太子的买卖不清不楚,案子还是我经手的,陛下如何会择他为帝,我不信!”
严观海一直呆坐着,实则双手紧握,手心全是汗水。
他自打进来之后,脑子就不断在想,今日如何破局。
亲外甥被章梵弄死,严观海是绝不甘心的,可他在宫中时,哪怕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他根本不敢作声,只能苦苦忍着。
假使今日没有人出头,他肯定也不敢做什么,毕竟外甥已经没了,他却还有身家性命。
但邹文虎吼的这一嗓子,却让严观海陡然精神一振,支棱起来!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他就不信章梵敢罔顾物议,把所有人都屠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