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能想到,栗清圆得知这样的真相,这么丑陋的事实,该多么的失望,失望人性,也失望她舅舅为什么这么沉湎不值得的人。
当真劝她为了他的家庭,忍下这口气,那才是真正的嫌隙开始。
他很明白,这不是她忍不忍得下的问题,是冯镜衡觉得这样的裁决愧对他自诩对她的心意。
再明白些,他们目前的感情,对冲不起这样有风有浪的考验。
终究,临风而立的人吹透了身子,一身冷意地掉头而去。
冯纪衡即刻喊他,“老二!”
冯钊明按住老大,“由他去。他一向这样,绝不服输,不作声就代表他有在思量了。”
自身能想通的事,比你去强去辩一万句来得立竿见影。
*
周六这天,栗清圆终究没有去看得成房子。
她临时被师兄捉去了救场。
外宾研学的交流活动,临时缺一个耳语同传。栗清圆八爪鱼般地忙了一个下午,她给冯镜衡去了条短信,没得到回复,干脆给他打电话了。
接通的那一刻,栗清圆听对面悄然得很,对方哑哑地应了声。
栗清圆问他在哪里。
冯镜衡:“在睡觉。”
好吧,夜里忙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结果白天睡到了快入夜了。
她攒好一天的腹稿也没有告诉他的冲动了,“嗯,那你睡吧。”
“你在哪里?”
“在忙。”口吻听起来不大开心。
冯镜衡懒懒笑一声,“在忙着给我打电话?”
“挂了。”
“我起来了,给我地址,去接你。”
难得,栗清圆嗯一声表示受用,“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市博物馆的门口,残阳如血。栗清圆一身潇洒的灰色落肩通勤西装配白色阔腿裤,人瘦削,穿这类的通勤装,衬得松弛却坚韧有力。
这股韧力,是属于她自己的。不依附不攀比。
她手里还拿着她工作的耳机设备,走过来,说话前习惯地端详对方,意外地发现今天的某人过于的缄默。
这种等着她开场白的静谧,栗清圆一时有点不自在。
她再看一眼冯镜衡,合理质疑,“你怎么了?”
里头冷气过分得足,栗清圆才出来一会儿,就招惹出汗。冯镜衡伸手来,曲指给她刮刮鼻梁上的汗珠子。栗清圆没有让,也正因为如此,感受到了他手心异常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