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蹊即刻面露难色。
某人步步紧逼,“我没告诉她,你猜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她压根不屑知道。有没有实质关系都不影响她的判断。她就是这么个人。而我不告诉她,也是想在她心目中表现大度些。你猜今天这么一出,她会更心疼谁一些呢?还是说,我现在告诉她,你和你高中同学旧情复燃,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女方去酒店开房等着季医生去怜爱……”
话没说完,季成蹊狠狠地推搡了下冯镜衡。这一下,推得不轻的样子,冯镜衡径直往后头的椅子上一栽,栗清圆走过来,疾言厉色地喝止了。“够了,你们还要闹得什么时候!”话这么说着,人还是朝椅子这边去了。
因为今天的冯镜衡实在“灰蒙蒙”的。肉眼可见地风尘仆仆,他衣服上不仅有灰尘,身上也不清爽,这和他平日那臭屁的穿花蝴蝶人设截然不同。虽然栗清圆自己也蓬头垢面,她还是嫌弃冯镜衡这一身的味道。她人才挨近了些,椅子上的人一把拽住她的手,短命鬼般地咳了几声。
栗清圆终究无声地任由他拉着,眼神示意他,走,有什么话回去说。
结果玩赖的人,赖在椅子上。不无发作的口吻,向她讨要说法,名分也好,体面也罢。“季医生呢?”
栗清圆心虚,并不抬头。跟冯镜衡要手机,说要招个代驾。“他手臂,为向女士受的伤。”言外之意,我不能看着不管。
冯镜衡了然,就在他响应女友的号召时,对面的季成蹊拾起他的包,径直要告辞,告辞前,独自朝圆圆说话的样子,“清圆,你记住,无论如何,我帮你父母,从来没有别的意图。仅仅因为他们是你父母,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栗清圆两头为难。一时并没有出声,却是靠坐在椅子上的人应战的,他嗯一声,“我替圆圆谢过了,改天,我会亲自拜会季医生并作答谢。顺便,去探望一下你们齐院与周主任。”
“另外,我替圆圆正名一下。我俩认识的时候男未娶女未嫁,各自单身无疑。她先和你提的分手,后掉进我的游泳池。你说气人不气人。反正气得不是我。”
季成蹊临走前被某人摆了一道。毕竟挽回无果的前女友与工作晋升比起来,谁都明白该识趣哪一头。
负伤的英雄走了,留下的枭雄也剩半条命。
栗清圆捏着冯镜衡手机,好半天,她还在建设里:他们在吵架,在冷战。他不和她说话,她没理由理他。
但是,他这样像颗雷丢下来,又实在太离谱了。
终究,是好奇心重的人先开了口,“你怎么回来了?”
冯镜衡头靠墙,闭目静静神,即便她主动张口,也依旧解不了她那句话的恨。“我回来看病的。”
栗清圆冷脸投他一眼。
冯镜衡霍然睁眼,盯着她,“不信?我要去找你爸看看心脏,”说着,臭狗屎的人点点他腕表,“问问栗老师我快36小时没睡,心脏刺挠刺挠的疼,会不会死?”
栗清圆伸手来拖他,想拖他起来,出去说。
山一般地人,纹丝不动。栗清圆这才低声些,算是求他,“回去,好不好?”
筋疲力尽的人,耿耿于怀那句,要她改口,“那我能回来吗?”
“……”
“我不回来,怎么能遇到这么精彩的求复合的场面呢?”有人狠狠挖苦。
栗清圆出声算作解释,“我妈陪店里员工来医院……”
“我知道。”坐在椅子上的人,腾地站起身,一只手来捏住栗清圆的脸,叫她闭嘴,不需要解释,也不想从她口里听别的男人,“栗清圆,我折腾这一千六百多公里赶回来,没时间听你说无关紧要的人,我也知道,你不会回头的。”
“那你赶回来干嘛的。”栗清圆仰头看他。等着他说某一句,或者,对不起。
是呀,他一路赶回来,这么多里程,尸体都要风干,灵魂都要出窍了,他回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