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川……”林夙欲言又止。
谢烬抬眼看他,问:“还有事么?”
林夙张了张口,许久,终是没有再说什么:“……没了。”
谢烬垂下眼帘,目光回到江悬身上,道:“大典结束后,我带阿雪回漠北。我答应过秦王,这次回去,我与阿雪不会再踏入中原半步。”
林夙微微蹙眉,问:“你担心萧长勖即位后,也像萧承邺那般忌惮玄羽军么?”
谢烬摇头:“不过是没必要再回来罢了,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至于玄羽军……江家已不复存在,我一人无父无兄无后,也无朋党,对他来说,不足为惧。”
沉默片刻,林夙道:“萧长勖不会。”
谢烬抬眸,淡淡一笑:“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阿雪怎么样了?”
“还是不愿醒来。”
林夙望着床上安然沉睡着的江悬,低声道:“他受了很多苦。”
“嗯。我知道。”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烬目光微落,看着江悬,说:“会的。以后有我陪他,是生是死,我与他一起,不会再分开。”
“岐川,”林夙看向谢烬,“多谢你。”
“谢我替你照顾你弟弟么?”谢烬淡笑,“他不仅是你的家人,也是我的。不必言谢。”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
“你呢,打算留在这里,还是与我们一起回漠北?”
“我……”林夙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不知名某处,半晌,淡淡道,“再说吧。”
五日后正月十八,登基大典在承天殿外举行。萧长勖即位,改年号为明德,大赦天下。
皇城终于有了新的主人,依照礼法,新帝即位第二年才可立后,而礼官的意思,萧长勖与先帝并非父子,可不遵从这条规矩。但萧长勖说,待天下安定,再议后宫之事。
大典清晨开始,依次进行过宗庙祭祀、百官朝见、颁布诏书,结束时已临近傍晚。文武百官依次退下,热闹消散,大殿又恢复平日寂寥冷静的模样。
萧长勖坐在龙椅上,身上沉重而华贵的礼服冠冕还未换下,他的神情有些疲倦。他摆摆手,示意殿内宫女太监都退下,不多时,大殿中只剩他一人。
没有人不爱权力,何况是一位曾经错失王位的文韬武略的亲王。然而终于坐上这个位置,萧长勖却并没有预想中欣喜,反而有些落寞。
天色渐暗,不知何时,门口明暗交界处,一道坐着轮椅的人影出现在萧长勖视线。